章衡的话让赵祯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沉声道:“章衡,这种指控却非小事,你可有证据?”
章衡点头道:“臣有证据!”
丁度与宋庠对视了一下,看到彼此眼里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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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保生吃力地杵着拐杖,宗妻牵着两个小的孩子,两个半大孩子则是佝偻着腰背着沉重的家当。
后面有马匹呼啸而来,宗保生赶紧喊道:“快快,躲到路边!”
马匹呼啸而过,卷起莫大的烟尘。
宗保生咳嗽了几句,然后发现骑士们又去而复返,宗保生心中不安:不会是张大壮那些人吧?
骑士们停在宗保生一家前面,当头的人看着宗保生,打量了一下道:“你就是宗保生?”
宗保生心中大骇,但立即道:“鄙人不叫宗保生,鄙人李大锤。”
当头骑士笑了起来:“果然是你,李大锤,你的事犯了,跟我们走吧。”
宗保生吃惊道:“我不是李大锤,我叫宗保生,诸位认错人了。”
骑士们都笑了起来。
当头骑士笑道:“宗保生,我是海州录事参军赵广达,跟我们走吧。”
宗保生大惧,朝妻儿喊道:“跑,快跑!”
说着自己也瘸着腿想要逃走,赵广达无奈摇摇头:“擒下他们!”
骑士们呼啸而去,将宗保生、宗妻以及四個小孩子捉小鸡一般都捉了,然后一骑带着一个人朝海州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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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芳轻轻敲了敲门:“安知州,高宪请您过去商议事情。”
安汉章皱起了眉头:“说什么事情了没有,本官这些日子这么忙,他在公使馆躲清闲,自己不过来,非要叫我过去,这是作甚?”
杨芳道:“小人也是不知。”
安汉章哼了一声,心道你当然不知,这等机要之事还能够让你知道?
虽说有些不满,但安汉章还是很快起身,匆匆赶去公使馆,高至位置重要,没有他的支持,海州这边的事情不好顺利开展。
安汉章到了公使馆,看到外面停了几辆马车,也没有怎么注意,公使馆本来便是人员往来之地,时不时便有过路的官员倒也正常。
只是走到高至居住的院子里,安汉章心下有些不安,他有些疑惑,但只当是走了路心悸的缘故。
安汉章进了院子,径自走向内堂,却愕然发现堂屋之中坐了好几个人。
安汉章扫了一眼,顿时大惊,因为除了高至在座,另外还坐了三人,一个威严的中年人,此人他并不认识,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是面生,但另一个坐在那里便显得十分雄壮的……章衎!
安汉章惊疑不定地看向高至。
高至笑道:“安知州,这位是咱们河东东路新任转运使富弼,这位是大宋中央银行知事韩绛,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
安汉章赶紧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漕帅,见过韩知事。”
富弼冷脸相待:“来人,拿下安汉章。”
安汉章大惊失色,外面有人冲了进来,安汉章一看顿时心喜,因为进来的人是赵广达。
但赵广达却是冷着脸冲过来,将安汉章按倒在地上。
安汉章吃惊道:“赵广达,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广达却是不说话,直接将安汉章捆绑起来。
但令他吃惊的不仅仅如此,随后杨芳也来了,与富弼拱手道:“富漕帅,州衙已经被控制了下来,所有谋反的资料全都被监控住了!”
富弼露出笑容:“很好。”
“谋反?什么谋反?”
安汉章在心惊胆颤的同时,又是十分疑惑,等到他被关进海州大牢的时候,犹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被送进了大牢之中,赣榆县的知县、县尉、以及赣榆张家老爷全都被送了进来。
随后便是不断地提审,不断有人被送出去问审,又被送回来,然后又被提出去,安汉章想问话,但大牢里面狱卒却是盯得很紧,不让他们随便说话,就连深夜的时候都有人在牢里面盯着。
安汉章一直都没有被提审,但他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因为他不知道别人到底交代了什么,整个事件是不是全都被揭露了。
这种压力让他备受煎熬,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头发便灰白了一片。
好在没有让他等太久,几天之后,他终于也被提审了,这反而让安汉章松了一口气。
主持提审的人是章衎。
安汉章盯着章衎道:“你是怎么策反赵广达与杨芳的?还有高至为什么也到了你们那边?”
章衎坐在椅子上,雄壮的身体如山一般,脸色不怒自威道:“正道面前,谁都有良知,安知州,是时候展现你的良知了。”
安汉章怒极而笑:“良知……你章衎有没有良知我不知道,但赵广达、杨芳、高至这些人也配有良知?
你可是不知道,赵广达私下里收了多少钱,杨芳这个白眼狼,又借着胥吏的身份给杨家谋了多少利益?
他们这些胥吏无恶不作,恨不得将百姓敲骨吸髓,哪里有半点良知可言,你跟我说他们有良知,那不是笑死人嘛!”
章衎神色并无变化道:“你们操纵粮价,大搞土地兼并,抢夺民田,又图谋不轨,将这些流民驱赶去汴京的事情,整个证据链我们都已经落实了。
赣榆知县、赣榆县尉、赣榆张家这些人都招供了,他们一致指控你,是操弄这些东西的幕后黑手,你可认罪?”
安汉章眯着眼睛看着章衎道:“知州以上官员,应该由御史台狱负责,你一个小小通判,有什么资格审判于老夫?你们这是私设刑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