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召唤灵的仪式，和现在引导克莱恩的仪式，都让她的灵性消耗不浅，若是没有兜帽和夸张妆容的遮掩，或许她现在已经满脸惨白了。

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就到这里结束了？”

原本还沉浸在被引导过程中，就快要睡着的克莱恩听到戴莉女士的声音，不禁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从那种状态间退了出来，旋即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诧。

因为在他面前的戴莉女士已经不见了踪影，桌上的蜡烛也随之消灭，绯红的月光从窗外落了进来，铺在几人的身上，像是多了一层红外套。

“她一直都是这么雷厉风行，走吧，我送你回去，之后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见到戴莉女士的离开，邓恩也从靠坐着的沙发上站了起来，绯红的月光披在他的身上，从他的神色间看不到一丝疲倦。

“赫斯特先生，需要搭乘我的马车吗？你居住的水仙花街距离铁十字街并不遥远。”

邓恩看向一旁打了个哈欠的安东尼，不禁挑了挑眉邀请道。

赫斯特先生是困了吗？也对，这几天的工作确实忙碌了些

邓恩思索着，安东尼却是摇了摇头拒绝。

“不了，我喜欢延根市夜晚的热情，只需要付出六便士的价钱，就能体会到一晚上大脑放空的快感，这在贝克兰德可是见不到的。”

安东尼微笑着说道，让正要搭乘马车离开的克莱恩和邓恩都不禁嘴角微抽。

这位赫斯特先生，您还真是不怕艾滋病啊不对，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艾滋病来着的。

看着安东尼逐渐远去的背影，克莱恩暗暗吐槽着，和邓恩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无奈。

能将男欢女爱说的这么风趣幽默的，或许也只有赫斯特先生了。

——

“力量力量！”

延根市码头区，一处位于内侧的灰色仓库中，蓬头垢面的男人正躺在临时支架起的一张床板上紧闭着双眼，嘴里呢喃着梦中的呓语，时不时皱了皱眉头，将怀中的一本包有黑色硬纸封面的笔记抱得更紧了些。

下一刻，他的双眼猛然睁开，深蓝色的瞳孔中带着深深的恐惧，但在看清自己怀中的笔记后，又将一颗心重新归于肚子中。

他担心有人要抢走他笔记，阻止他的仪式！

不，谁都不能阻止他举办仪式，为了这个仪式，他甚至连死亡的母亲都抛弃了！

男人的眼神逐渐趋于平静，他揉了揉已经好几天没有经过梳洗的乌黑发丝，散发着恶臭味的淡黄油脂沾粘在他手上，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用手指去扣动他嘴巴左侧内的一颗全瓷假牙，让其在不属于它的位置上待的能更舒服一些。

此时若是克莱恩也站在这里，哪怕没有戴莉女士的引导，恐怕也能大概率地回想起，这个男人，便是自己交予“安提哥努斯笔记”的瑞尔比伯！

旋即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向值夜者们举报，顺便在胸口上画上一道绯红之月。

毕竟他也是一名忠实的女神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