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旁,文楼,
今日讲学是翰林学士王景,讲授梁惠王章。
朱瞻墉抬头望去,皇孙勋贵坐满文堂,跟来的张輗则时不时看向他。
一个时辰后,散了堂。
“你跟着我,作什么?”朱瞻墉有些不耐烦地回头。
刚才在文楼,张輗便时不时眼巴巴地望着他,从文楼出来后,张輗一直跟在后面,始终保持几米距离。
此刻看见朱瞻墉回头,张輗低下头,左手拉着右手的食指,右手又拉着左手的食指,就这样纠结摆弄着,不说话。
朱瞻墉继续向前走。
张輗又跟上。
这家伙有点奇怪,他似乎有事求我,但又不肯说……朱瞻墉走到长安左门,转身:“本皇孙告诫你,别再跟着我了。”
张輗僵在原地,并没离去,站在朱瞻墉住所的大门前,似乎在等朱瞻墉出来。
到了晚膳。
张九凑过来小声:“殿下,快宫禁了,他还在外头。”
“把他带进来。”朱瞻墉吩咐。
张輗跟在张九身后,眼神茫然四处打量,看见朱瞻墉又立马站好。
朱瞻墉质问:“为何跟着我?”
张輗抿了抿嘴巴,迟疑片刻不出声,无辜的眼神看着朱瞻墉,然后又低下头。
“送他出宫!”朱瞻墉故意看向旁边的张九。
张輗顿时紧张起来,手上慌乱失措,开始开口:“我…我想请殿下……赐一个太医,我听朱瞻圻说,殿下最近画了一幅船图,令陛下龙颜大悦……”
“你有病?”
“是……是我侄儿。”张輗摆弄着手指,眼神期盼盯着朱瞻墉:“我侄儿病很久了,大兄说治不好,可我不信……我想让太医给他看看。”
御赐太医,是皇帝对臣子的恩赐。
如今朱瞻墉的地位,自保尚且不能,哪有资格给新城侯请太医。
朱瞻墉端起碗,让张九送客。
张輗被不情愿地拉了出去,等到次日清晨,朱瞻墉出门又瞧见这憨货站在大门,像昨天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也不说话。
朱瞻墉转身,轻叹一口气:“好吧,我跟皇爷爷说说。”
“殿下,若请太医给我侄儿瞧病,我张輗以后就跟殿下混了。”张輗敦厚地站在那,咧嘴笑了起来。
他大兄张辅是第二代英国公,他的父亲张玉是荣国公,但张辅是拥护朱高煦的人,这也是朱瞻墉不肯帮他的原因。
朱瞻墉问:“你怎么不去找朱瞻圻?”
朱瞻圻是朱高煦的儿子。
“朱瞻圻那个家伙,整日说大话,我信不过他。”
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傻嘛。
朱瞻墉来到华盖殿,向守门的小太监禀报来意后,小太监面露难色,还是跑进去通报了。
“陛下,三皇孙殿下求见。”
此刻,华盖殿里,朱棣正在抄写资治通鉴,身旁依靠着皇孙朱瞻基,朱棣教得很认真,眼底的宠溺之色都快流出来了,被太监打搅有些不悦。
“何事?”
“三皇孙似乎想给新城侯的公子,求个太医。”
“不见,让他回去吧。”
此刻朱瞻墉等在奉天殿外,瞧见老太监抱着云展出来,他上前几步。
那老太监苦笑道:“殿下,陛下有朝政要处置,无暇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