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他似乎已经能听到那近在咫尺的声音,那是敌人已经接近!
扑通!扑通!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剧烈地跳,兴奋地跳。
身体不自觉地分泌出大量化学物质,让他进入了不正常的兴奋状态。
他扭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面镜子,眼中倒映着杯中魔药散发出的赤光。
然后,他看到镜中的自己缓缓咧开嘴,露出了一个隐隐有疯狂意味的笑容。
他知道,这就是他。
一个敢于狩猎更强者的猎人!
于是,他举起那瓶像火一样的魔药,仰头饮了下去。
魔药入喉。
这比任何烈酒都要猛烈太多。
宛若一团火涌入口中,顺着食道滑下,下一刻,霍姆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烧了起来。
“火焰”先是从胸腹处生出,随后在短时间内蔓延到全身各处。
烧起来了,霍姆斯感觉全身都烧起来了!
内脏、肌肉、骨骼、神经,似乎都被置身熔炉之中,在火焰的烧灼下缓缓熔化。
霍姆斯紧闭双目,咬紧牙关,感受着宛若故事中被抓到的魔女置身火海的痛苦。
他赤红头发的末端开始失去固定形态,在未知的力量下轻轻飘动,就好像跳动的火。
他的手臂,他的身体,他的面孔,都隐隐有红光在闪烁,就像是有火焰在皮肤下流淌。
他面孔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一缕缕红色的纹路从耳根爬出,逐渐遍布他的脸。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镜中的自己。
他的眼中有火在烧!
霍姆斯的表情从痛苦到狰狞,随后慢慢舒展,最后又回归平静。
那是一种疯狂藏于水面之下的平静。
他闭目,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再次睁开眼睛。
霍姆斯轻轻抬手,手掌向上摊开。
一摊火焰在他的掌中静静燃烧。
这不是幻觉,那火就在他的掌心之中燃烧着,却未灼伤血肉之躯。
他的手臂和身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焦痕,但正在快速褪去。其他的异状也慢慢消退,最终恢复了正常,只剩下了被握在手中的火。
霍姆斯看着镜中的自己面颊上赤红的纹路缓缓褪去,眼中开始闪烁过一个又一个的场景。
大海上,一个身影从船上跃起,落在岸边,他背后的船只渐渐被火焰吞没,耳畔的叫骂声,诅咒声随之停歇。
夜幕下,一辆倾覆的马车上升起了熊熊的烈火,将附近的尸体一并点燃,不远处,一个身影提着匕首,快步离去。
小巷中,一个被拧断脖颈,缺了几颗牙,脸上还带着小丑般微笑的尸体上方落下了一个点燃的火折,那是刚完成狩猎,居高临下的猎人丢下,用来处理猎物无用的部分。
黑帮里,一栋关押奴隶、臭气熏天的牢房内火焰肆虐,浓烟滚滚,一众黑帮分子围聚在外,头发和汗毛都被热浪烫弯,未知的始作俑者已经不知去到何处。
红月下,运输奴隶的中转站内,被炸药引发的火焰席卷了整栋建筑,大火烧了一夜,把土地烧得焦黑,罪魁祸首从溪水中蹿出,提着刀,迎着朝阳,渐行渐远。
篝火旁,一具尸体被投入熊熊烈火中,在烧灼下变得焦黑。凶手拿起从尸体上获得的戒指,带在手上,细细打量。
遗迹内,随着火焰的烧灼,妖冶的千年古树轰然倒塌,闯入者高举着火把,踩过古物的残骸继续前行。
尸潮中,几十只僵尸下,一道火焰猛地爆发,大量的僵尸被火焰包裹,在痛苦的嘶吼和哀嚎中结束了生命。
种种的种种,最后的汇聚在一起,汇聚在手上,汇聚成热,汇聚成光。
霍姆斯微微抬起手,他手掌上的火焰猛地窜起,他握紧手掌,浓郁的火焰包裹住他的拳头,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这是火。
这是握在掌中的,毁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