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石意识到说错了话,忙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用压机把玻璃压成一个凹下去的曲面,把四个曲面拱形排布,用铜制骨架加以固定,一盏吊灯的大轮廓便浮出水面了。为了使得更美观,曲面玻璃之间可以用长条状的平直玻璃进行衔接,其上辅以点缀图案,像极了屏风的双耳。
当然这些都只是形制上的问题,真正出彩的地方无疑是玻璃上的图案,这是意境所在,也是整盏灯的灵魂。
至于图案的实现,苏清石想到了喷砂工艺。
苏广志细细听来,思量之中的双眼不时透着几分神采,“你的意思是,无论我雕出什么样的刻板,你都能把它做在灯具上?”
苏清石立刻点头,“但是我的本意还是营造屏风的意境,这样更有系列感。”
“座屏、折屏、挂屏、桌屏,都算在内吗?”
“这么多?”
“看吧,你根本就不了解屏风,还在我这显摆。”
苏清石很委屈,他只是问了个难度,就惹了老爹的气性。
苏广志这时才望向身边的屏风,“简不等于空、素不等于雅,你做的是商品,该考虑的是怎么合更多人的胃口。眼前这件就是典型的空不见雅,你就这点追求?”
苏清石挠了挠额头,“那照您的意思呢?”
“山水人物、花鸟虫鱼,无不可入屏,这东西和作画是一个道理。你还要知道,屏风还有风水学上的道理,把这点琢磨透,看懂的人自然懂。再就是我看南镇的这些灯,近些年来总讲系列,实际上很多就是把大的图案按比例缩小,硬凑出来所谓的系列,以大套小和抄袭没什么区别。”
苏清石一听这诸多门道,简直像打开了新世界了一般,但见父亲沉沉量定,像是依了一座大靠山,这般踏实前所未有。
“意境这东西看的是关联,西式的雕刻讲究再现,而我们中国人注重的是表现。西方人喜欢刨根问底,什么都追求一个真,所以他们的灯具铜铁锡都要做得富足,我看了看件件都是浓妆,而我们喜欢联想,从看到再到想到,少些粉黛才有乐趣。”
苏清石已然听哑了,但他并不意外,父亲本就是个艺术派,只是从前看上去过于漫不经心而已。他近年来总去镇上,此时才知他对灯饰的行情一点都不陌生。
“爸,唯一要注意点的,就是时间有点紧。如果我们也要成一个系列,预计要有五块以上不同图案的刻板。”
“晚不了!好像就你有圈子也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