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疯了?”阿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身旁,“你知道这又多危险吗?而且我们堂堂定远王府,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只要我们不说,谁能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就算他伏慎想认下,他能证明这是他的孩子吗?”
“扑哧——”
桓辞被阿瑶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笑了,她捏了捏阿瑶的脸,细细思量她的话。
诚然,若是她不说,别人也难猜到孩子的父亲,至多是有些流言罢了。可若是消息传出去,想要瞒住伏慎可不是容易的事,尤其男子手中还有他们签下的婚书。
若是他真的知道此事,究竟会怎样对待这个孩子呢?
桓辞又怎么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伏慎?可她不敢赌,也不想赌。她害怕朝廷拿这事做文章,逼迫父亲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投降。
若是父亲要降早就降了,又怎么会拖到现在呢?
越想桓辞便越觉得头疼,忽然扶着旁边的石头吐起酸水。
阿瑶忙上来帮她顺着后背,嘀咕道:“姑娘你这样迟早露馅。”
桓辞难受的厉害,哪里顾得上还嘴,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后又接着扶住石头吐了起来。
“活该,谁让你们不讲礼数。尤其是伏三爷,我真是看错他了,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勾搭人家没成亲的姑娘。”阿瑶在一旁冷嘲热讽,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
桓辞擦掉了溢出来的眼泪,心底有些感叹。最初确实是她主动的,只是二人从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罢了。
“谁说孩子是他的?这孩子可没父亲,你不许乱说。”桓辞低声道。
阿瑶笑着点了点头:“是,我记住了。”
瞧着桓辞苍白的脸色,她的笑容又渐渐消失了。大夫说桓辞身体底子差,这个时候更该好好保养。可如今就要打仗了,王爷忙得脚不离地,连带着桓辞也忙忙碌碌,一日里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是歇着的。
“姑娘,我们快回去吧,回去之后我给你煎药。”她上前扶住桓辞。
桓辞感激地看着她:“这药已喝了半个月了,不如喝完这一剂之后就停了。你借口说自己病了所以日日煎药,时间长了我怕引起院子里其他人怀疑,尤其是赵慬那丫头。”
没办法,赵慬懂得实在太多,桓辞之前有事总找她帮忙,近日却因为有孕一事常常避着她。
反正她打定主意了,能瞒多久是多久。只要不出意外,再瞒一个多月应当还是能做到的,兴许那个时候战事已经结束了,就怕那个时候她已丧命黄泉。
若是父亲真的战败了,伏慎会怎么对待她呢?桓辞不敢再接着想下去,甚至开始忐忑起来。
自从有孕之后,她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了。
“走吧,我们快回去吧。”她扶着阿瑶的胳膊向前走去。
皇城之内,伏慎十分随意地坐在棋盘之前,气定神闲地举着旗子。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玄衣男子,赫然便是桓辞心中狠心的宗政律。
宗政律笑着放下一枚棋子:“玄默,你输了。”
“是。”伏慎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黑棋丢回棋盒中。
“怎么?你在想她?”宗政律抬眸看向他,开口便是揶揄。
伏慎勾着嘴角笑了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真没想到,你竟是个痴情之人,实在令我惊奇。”宗政律笑道。
伏慎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学陛下,可惜总是做不到。”
听完这话,宗政律脸上笑容顿失,失神地望着棋盘。他只不过是想起了小产没多久后就被他送去了冷宫的柳娆。这样一个妒妇,别说是当皇后,就算当个宫妃都算是勉强,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惯着她,实在是可笑。
“不下了,朕要去批阅奏折,伏大人也快去忙正事吧。”
看着他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伏慎心底暗自发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他着实没想到,当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柳娆,如今竟然把宗政律折磨成这个样子。从前那个只把女人当作消遣的男子,如今竟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想着想着,伏慎心里越发思念桓辞。那日不告而别,也不知她有没有生气?
他前脚刚踏出殿里,飞雪便如约而至,瞬间朦胧了整座皇城。
伏慎抬头看向东北方向,眼神愈发坚定。算一算日子,至多再有十日,他就能去代州找她了。
希望到时候她还愿意见他。
伏慎苦涩一笑,摇头拒绝了宫人递来的伞,冒着风雪渐渐消失在宫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