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被吓晕就不错了。”杰士卡队长摇摇头：“我听波西米亚王宫的贵族们议论，说法国王室的女人，有不少都和狼一样果断凶狠。看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啊。”</p>
“我哪里凶狠了，我反而希望和平呢。”小让娜却不认同：“他们如果乐意，我也不想打啊。”</p>
<div class="contentadv"> “你最好别信他们乐不乐意的说法。”朱文奎耸耸肩：“等会儿你就知道了。”</p>
小让娜闻言，半信半疑，又去摆弄旁边那门火炮去了。</p>
不过很快，院墙外，又响起了喊话声。</p>
“我是安托万·德·拉·布朗日爵士，我要和你们的君士坦丁·朱王子对话。”外面有人喊道：“我们公主这就来，希望和你们谈判！之前都是误会，你们的损失，公主说了，会补偿的！”</p>
“你看，又来了。”朱文奎说着，朝上面打了个手势。</p>
“我是卡尔·杜瓦尔克，吴王前护卫中所左千户！”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兵，突然报出一串汉语职务来：“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行。”</p>
“扯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你们头领来！”对方明显不高兴了：“哪来的乡间老农，也在这儿装贵族了是吧！”</p>
“呸！”老兵卡尔也骂道：“一个蛮族杂种，我理你一声，都是丢我自己的面子。你也配挑三拣四！”</p>
“你个婊子养的，说我蛮族！”自称爵士的对方头领气急败坏起来：“你又是什么东西？”</p>
“我是大明帝国吴王国，宫廷亲授的大官！”老卡尔理直气壮地说：“我的官就是比你那个乡野头人自封的爵位大，怎么，不服？”</p>
“……”</p>
对方一时没有回话，不知道是噎住了，还是气傻了。</p>
“呃……”小让娜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下，转头看向朱文奎：“大家都是千户了？”</p>
“是啊，我封的。”朱文奎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咱们吴王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编制了。别的不说，这头衔，还真不是假的。”</p>
“啊？”</p>
“一个王府，千户的编制有几十个呢。咱们全府上下，一共也就这么四十多个人，还不是人人都能上战场。”朱文奎解释道：“现在千户编制比人还多，都封了就是了。”</p>
“前几天仪式的时候，还没这么夸张呢。”小让娜无奈道。</p>
“哎呀，这要是打输了，也就没什么吴王府了，还讲究个什么啊。”朱文奎看起来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不如大家都爽一爽，反正这头衔都不要钱的……”</p>
“老杨。”他抬头又吩咐道：“你去喊一喊，给我妹妹看看吧。”</p>
杰士卡队长点点头，也朝外喊了起来。</p>
“对面的听着，我是……约翰·德·杰士卡，吴王府护卫都指挥使。”他高声喊道：“你们叽叽歪歪到现在了，我都给你们骗腻歪了。看在你们公主面子上，给句实在话吧，到底谈不谈？”</p>
“怎么大家念官职都这么熟练。汉语学得好快啊。”小让娜低声说。</p>
“那当然，官职更高的话，还能学的更快呢。”朱文奎不以为然，摆摆手让她别说话，看对方反应。</p>
外面沉默了一阵子，又有人大声回答，但还是坚持道：“让你们王子出来，才能谈。”</p>
“我就不行么？我就是这里队长。”杰士卡一边喊，一边拿出根棍子，挑起自己的头盔，从车垒旁边，慢慢伸出去一点：“你在哪？出来，我好……”</p>
话音还未落，几支弩箭嗖地射过来，一下把头盔打飞出去老远，在地上弹了几下，才停了下来。</p>
杰士卡队长甚至都懒得去骂他们，只是朝小让娜耸耸肩。</p>
“他们现在还知道装，之前都不装的。”另一个家臣从墙后说道：“我这边离得近，听那个领头的给佣兵们喊，说见到东方面孔的人，就暂时抓起来，其他的统统杀了再说。也不知道小郡主算哪边的……”</p>
“谁在乎有没有漏洞，本来就是个借口而已。”朱文奎摇头说：“我倒确实是东方脸，但谁还真觉得他们要放过么？要我说，他们反而就是冲我来的。其他人都是添头，我的脑袋才是人家直接要的。”</p>
“这半夜三更，黑咕隆咚的，大家打做一团，谁有心思看你是什么长相？肯定是先杀了再说。回头再对着尸身哭几嗓子，说自己本意是想和解，结果下面人不知轻重，失手把人误杀了，好给大秦国和朝廷交待——你看，我都能帮他们想出来后面会怎么办。”</p>
“那，还是等母亲真的来了再说吧。”小让娜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想了想，只好说道。</p>
朱文奎和其他几人，对视了两眼。</p>
“妹妹啊。”他斟酌了下用词，说道：“我知道你挺聪明的——其实大家都这么觉得，觉得你比我还聪明。不过呢，有些事情，不是书上能直接看出来的。尤其是欧洲的书，写的都太浅了，真信了，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母亲也不至于要你的命啊。”小让娜连忙解释道：“这对她没什么好处，反而风险太大，没有这个必要的。真竞争起来，她的对手也只是母妃，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谈判空间。”</p>
“那是你亲生母亲，你对她亲近，乐意相信她，也符合人的本性，哥哥我不会因此怪你。”朱文奎摇摇头：“但是，有句话叫‘母以子为贵’。娘的待遇，和我也是相关的。我是吴王府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继承人，光这个名号，就能换来实际的好处。而只要我还活着，娘的地位就是无法动摇的。”</p>
“自古以来，有庶子认嫡母的，却没怎么听说，有后妻取代前妻之后，还能和前妻嫡子相处好的。晋立骊姬，最终太子被杀，文公出逃；卫立宣姜，国人便吟诵二子同舟。公主还很年轻，她家也一向多子，有的是机会，凭什么还要留着我这个碍事的？”</p>
“你自己，也得小心一点。虎毒不食子，人却会。利益足够大的时候，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会发生。”他告诫道：“我智计浅薄，算不出来太多，但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我才一直小心谨慎，维持到了现在。”</p>
“我不知道公主在打什么算盘，但既然到了动手的地步，她所求的，必定不会小的。”朱文奎摇摇头：“你知道当年，武后第一个杀的子嗣是谁么？”</p>
小让娜之前，确实听其他人说过这些，一时没法回答。</p>
“哎，你要是个男孩就好了。”他最后叹了口气：“公主想必就不舍得你了，我也早不用管这堆麻烦事了。都让给你，我天天跟着康兄弟他们，打打铁玩，不更好么。”</p>
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p>
“算了算了，先熬过今晚再说吧。”朱文奎拍了拍车子：“大家打起精神！”</p>
“他们没几杆火枪，但是带了不少强弩。”他又特意叮嘱小让娜：“这个距离，佣兵手里的弩已经足够打穿铠甲了。你跟着我，躲在后面帮忙就行，一定要小心，知道了么？”</p>
小让娜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