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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州府外的一处山涧中。
刚刚消融后的溪水中还混杂着少许冰块,溪水经过一处湍急的峡弯时,冰块相互碰撞,发出犹如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河边柳树枝条上抽出少许嫩绿的新芽,地面上也出现了一层朦胧的青色。
昨日刚刚下过一场雨。
空气中还氤氲着清凉的土腥味。
“真是不错的景色。”连仓同眼前带着斗笠的青衣人感慨一句,而后又带着好奇的问道,“不过,我们的时间紧迫,为何无缘无故在这里等下去,我们究竟是在等谁?”
青衣人转过身。
露出一张木讷的面容,正是雪红楼中的顶尖杀手秦阿。
“等那人到来之后,你自然便会明白。”秦阿表情不变,淡声开口道。
连仓眉头微微蹙起,长袖下的拳头握紧,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不安,可他很好的将自己的气息变化隐藏起来,即便是身旁的同伴也没能察觉到什么明显的异样。
扑棱棱!
并未太长的时间。
森林里的飞鸟拍打着翅膀,朝着天空中飞去。
在更高处,一道魁梧的身影从茂盛的林海上空飞掠而来,他身材魁梧高大,犹如巨大的掠食性猛禽般在地面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可行动间展现出来的姿态却有着一种违背重力和惯性的灵巧,那些脆弱的树梢在他的脚下恍若广袤的大地般平稳。
每一次脚尖轻轻点下,他的身躯都能猛的加速向前窜出百十米的距离。
如此,仅仅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那人便从很远处的山头掠过上千米的空间,轻巧的落在眼前这座亭子当中。
“不好意思。”
苏恒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一声招呼,“让你们久等了。”
“这位是?”连仓摇头看向身旁的青衣剑客,他脸上带着疑惑,显然不知道这件安排。
“他是苏恒,药王谷谷主。”
秦阿简单解释一句,“罗宽此人虽然身受重创,可毕竟是御气宗师,实力非同小可。苏恒是楼主特意耗费人情,邀请而来助阵的帮手。”
“苏恒!?”
连仓震惊道,“那位杀死宋家嫡传子嗣的黑榜宗师?”
“不错。”秦阿点点头。
他注意到苏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又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没弄明白吗?”
“没什么。”
苏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是…我们之前好像见过。”
“我们的确见过。”秦阿说,“在那天夜里,你杀死宋楼、宋亭两人的时候,我便在场。
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不见,伱的实力又变强了许多,如果现在的你再和那两个家伙交手的话,恐怕不用三招就能把他们活活摁在地上拍死了。
怪不得赵飞雪那样骄傲的人会如此重视你,果然了不起。”
“原来如此。”
听到秦阿这么一解释,苏恒顿时有了印象。
没错,这次发现含辐射矿石的并非是苏恒曾经从药王谷中带过来的那些人,而是濠州的本土势力,雪红楼。
根据雪红楼所提供的情报,某些黄金家族会用特意寻找类似的矿物,密封在地下深处的洞府当中,用那些矿物中的特殊能量来激发人体潜能,刺激血脉力量在极恶劣环境下彻底复苏。
这样的洞府,被黄金家族的长老们称之为传承之地。
想要从黄金家族手中抢夺一处传承之地,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好在,黄金家族并非只有一支。
在漫长的时光流逝当中,即便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强横世家也会引来衰落。
此次情报当中,所要追杀的宗师罗宽便是出自这样的一个世家。在某次交手后,罗宽被雪红楼的刺客重创濒死。
可短短几天时间过去。
等雪红楼的刺客再次追上此人,罗宽身上的伤势非但完愈合,而且实力还突飞猛进。一举反杀了数位前来追杀的刺客,给雪红楼带来了惨烈损失。
根据赵飞雪的推测。
罗宽之所以能发生如此变化。
很有可能便是他在绝望中进入了家族隐藏下来的一处传承之地,并且在其中觉醒了自身血脉。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能找到罗宽,就能顺着此人找到苏恒修行所需要的那些珍惜矿物。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建立在雪红楼的合理推测上。
并不能百分百保证成功。
可既然有一定的希望,苏恒也不妨选择前来尝试一下。
这次的事情,再加上上次赵飞雪帮助苏恒得到前往道坎山参加考核的令牌,加起来苏恒算是欠了赵飞雪两个不小的人情。
苏恒的信誉向来不错,有债必还,
所以,当赵飞雪提议想要苏恒帮忙掠阵后,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再往后。
便有了今天在这里的聚会相见。
“事不宜迟,既然我们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就早点出发吧。”顶着个大光头,身材雄壮犹如狗熊般的连仓催促道,“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还要横生波折。”
“好!”
苏恒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们有罗宽此人的具体下落吗?”
“没有。”秦阿回答道,“不过放心好了,雪红楼里的探子已经打听到了他侄子所在的地方,顺着这条线索肯定能有所收获。”
——
瑞州,一处旌旗林立的营地当中。
孙凯握紧手中的长枪,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在营地当中来回巡逻。
这支部队,大概两千人左右的数量,统领是千户罗山。
他们原本是跟随在大将军宋冲的率领下前往瑞州追击叛军彭国玉。
可在半年多前,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大将宋冲突兀殒命与一片峡谷当中,这使得瑞州原本明朗的局势陷入焦灼当中。
彭国玉此人能够在乱世当中称霸。
实力心智自然都是远超常人,他抓住机会,在瑞州修整吸纳残党,重新组建势力。如今过去半年多的时间,居然让他又了几分东山再起的希望。
而孙凯所在的这支先锋军。
也被下令继续驻扎在瑞州和彭国玉等势力相互缠斗,在得不到充足补给的情况下,军队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好,士气低迷,前些日子还出现了战士临阵溃逃的糟糕情况。
“快起来!”
路过一处帐篷拐角,孙凯停下脚步。
他看到不远处的一辆满是钉刺的战车旁,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年轻战士正靠着车轮,坐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歪着脑袋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孙凯等人的到来。
“军纪如此散漫,成何体统!”
孙凯的眉头蹙了起来,一脚踹在年轻将士的身上,怒声斥责到,“你长官呢。”
年轻将士被踹倒在泥泞的水坑中。
脸上满是惊恐。
一个头发花白的将士听到动静,赶忙跑了过来,“大人,小的在这里呢?”
“你是怎么带兵的,如果敌人这个时候前来袭击,你们就用这样的状态去迎战吗?”孙凯怒火没有丝毫消停,他大声斥责道。
“孙巡查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