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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阳酒楼。
二楼靠近窗户的雅间。
透过用竹竿支撑起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朱洪武带着徐缺匆匆从外面赶来。
等看到靠近窗户、负手而立的那道身影朱洪武的眼睛一下变得模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大哥!”
他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苏恒将自己的目光从外面街道上收回,转过身,笑着开口道,“我的亲笔书信,岂能有假。”
苏恒先是和朱洪武来了个拥抱。
这世界里没什么先进的通讯设备,他乡遇故人,的确是件值得高兴庆祝的事情。
两人打过招呼,寒暄两句。
“这位是——”
苏恒目光随即注意到跟随在朱洪武身边的徐缺。
“这位是我的一位同生入死的兄弟。”朱洪武赶忙道,“他名叫徐缺,若非是他几次将我从险境当中带出,大哥今日恐怕难见到我。”
“是吗?”
苏恒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少许惊讶。
他能察觉到徐缺此人身上有着丝丝细微的辐射。
根据苏恒近段时间来总结的经验,这种辐射基本上只存在于黄金家族的血脉当中。
这人是某个流落在外的遗孤?
苏恒猜测到。
在苏恒打量徐缺的时候,徐缺同样在打量着苏恒。
这人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只是体格稍稍显得有些宽大。
健硕的身躯笼罩在宽松的黑袍当中,很普通的打扮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难以揣摩的感觉。
“直感天赋也没有发挥预警、是我多虑了吗?”
他血脉天赋中带来的恐怖直感和自身武者修行带来的经验、发生了冲突、甚至是割裂。
这种情况。
徐缺还是第一次碰到。
“本该是我们兄弟二人的聚会,我带了外人过来。”见到雅间当中的气氛略显沉闷,朱洪武忙不迭的开口道,“我先自罚三杯,哥哥莫要怪罪。”
“无妨。”
苏恒摇摇头,目光从徐缺身上收回。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徐缺和苏恒性格都算是比较沉闷,不怎么开口说话。
而朱洪武说起话来则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而且时不时还能来两个小段子活跃下气氛。
两人虽然有好多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
但相处的意外不错。
朱洪武讲述了自己过去几年的经历,他孤身来到濠州之后,很快得到凤阳王郭子兴的赏识。
而后成为帐下亲兵。
之后又因为作战勇猛,性格机警,立下不少战功。
最巅峰时,统领数千兵马,在濠州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可事情发展到这里,也就到头了。
朱洪武叹息一声,面带不甘的继续道:
“如今的凤阳王看似如日中天,可内里却是派头林立。这些起义军的首领,早就忘记了自己当初是为何反抗大月皇庭的统治,仗着自己资历老便在军中为非作歹,排除异己,甚至鱼肉百姓,和曾经那些月人贵族没什么两样。”
说到底。
即便是在这个有着武学的超凡世界。
想要组织起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开始获得两场胜利还算简单。可越是往后,越是困难重重。
外忧内患,烦不胜烦。
咕咚!
朱洪武咽下一口酒水,眼睛已经微微泛红。
他抬手朝着苏恒敬了一杯酒,又开口询问苏恒过去几年的经历。
苏恒刚要开口。
可就在此时——
嗒嗒嗒!
他听到铁靴踩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
虽然这声音微弱,似乎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但苏恒此时的感知何等敏锐,根本瞒不过他,而且这声音林林总总,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似乎是有一支军队正在包围而来。
什么情况!?
苏恒诧异,如果是来对付自己。
这些凡人军队一点作用都没有,那这些人应该是要来对付朱洪武的。
只是正好被自己碰到。
想到这里。
苏恒敲了敲桌子,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
丰阳酒楼。
后面不起眼的小门被推开。
一个身上穿着黑色异兽纹甲胄的中年将领抬腿迈入院中,身后跟随着一列手持刀剑的护卫,身旁还有个低头哈腰,满脸谄媚的黑衣胖子。
这将领名叫柳尝,是瑞州当地的守军大将。
烘炉武师的修为。
在瑞州这种偏远小地方,已经算是十分了不起的修为。
柳尝前段时间一直在和逃亡到这里的彭国玉残党相互厮杀,两方势力菜鸡互啄,打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没分出胜负。柳尝心里郁闷无比,恰巧听到有人举报在丰阳酒楼当中叛军将领在秘密相会,其中一人还是濠州凤阳王麾下的将军。
得到消息之后。
柳尝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担心两个叛军势力之间有所勾结,图谋不轨。
因此,二话不说,便带领着自己的精锐部队亲自赶来,准备来个人赃并获,一网打尽。
至于柳尝身旁的黑衣胖子。
自然是朱洪武身边的叛徒,偷偷通风报信的赵开。
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的交谈。
柳尝蹙着眉头开口道,“这消息确认为真?我推掉军务亲自率兵前来,若是白来一趟。你可知道后果。”
说着,柳尝冷冷的朝着赵开撇了一眼。
嘶——
赵开一个哆嗦。
浑身上下的肥肉都因为害怕而紧绷了起来。
他心脏几乎停跳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这才忙不迭的开口道:“大人您这是说哪里的话。若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哪里敢把这消息通知给您。”
说到这里。
赵开咬咬牙,发狠赌咒道:“若是没能抓到人,将军您可以拿我人头祭旗,以壮军威!”
“不错,倒是个有种的!”
柳尝侧目,附着甲胄的大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这次行动若是能成,事后少不了你小子的奖赏。”
“大人心里有我,小人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胖子抹着眼泪,感激涕零的开口。
两人来到二楼。
路过两个拐角,很快来到苏恒预定好的雅间外。
跟随在身后的将士们纷纷抽刀出鞘,脸上满是肃杀的气氛,随时准备冲进去把里面的人给切成白斩鸡。
而包厢内。
徐缺那恐怖的直觉也发挥作用。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宛若手雷般在他心里轰的炸开。
他浑身汗毛倒竖,肌肉紧绷,几乎是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酒水小菜洒的遍地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