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贞心思百转,魏石这个人,让她看不透。
第一次见到魏石,给她的印象是老实本分,带着些许小精明,言语中还有讨好的意味。
无疑,这是一个值得关注和培养、有不小潜力的年轻人。
要是魏石真心投靠,以后能力上来的话,还可以向左将军推荐一番,但是,魏石随后毁约违誓的举动,又让糜贞迟疑起来。
“夫人,村中妇人纺线这件事,实际上是妾身应下来的,夫君他顾及我的面子,所以,违了合约,实在过意不去。”
韩秋云看到糜贞皱起眉头,心知她对魏石有了误会,连忙急着解释。
糜贞叹了口气,神情一肃,道:“事实虽是如此,但做人若无诚信,又怎么能取信于人,这件事上,魏娘子你们过于看重村人的利益了。”
为了榆树湾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不惜坑一把合作对象。
这样的事情,做了一次,就会做第二次。
没有诚信,也就没有了信任的基础,纵算魏石拿出了织布机等新奇事物,也只是达成了对等交易条件而己。
想到这里,糜贞禁不住叹了口气,一双美眸流露出失望之情。
韩秋云无奈的苦笑了下,信任什么的,她听不太懂,也不明白。
她是最底层的布衣,有生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肚子,过上有的吃、有的穿的好日子。
当初,请求魏石给村中妇人脚踏纺车,也是不忍心村人饿肚子过不下去。
韩秋云不作辩解,宋玉娘陪在旁边,听到糜贞隐有质问之言,却是急切起来。
她急走了几步,来到纺车的转角处,将一个十岁左右的瘦弱小娘给拉扯了过来,这小娘衣服上俱是补丁,头发枯黄枯黄的,脸上腊黄找不到一丝健康的血色。
“玉姐,你拉我干啥,我还要纺线呢?”小娘力气挣不过宋玉娘,急的直叫唤。
这个叫小南的小娘,还没有成年,力气不足,以前也没有纺过线,纺线的动作比较生疏,相比五婶子等妇人,总是出错。
速度上跟不上来,她的工钱就要比别人少,一天的时间可是耽误不得。
宋玉娘力气比小南大,不由分说拉着她到了糜贞跟前,道:“夫人,这是小南,家里有一个打仗得了残疾的爹,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弟,她是家里的顶梁柱,挣了纺钱要抓药、要买麦糠、要养活家人。”
“要不是石哥儿和秋云姐收留了她,小南全家早就饿死了。小南,我说的对不对?”
小南听到宋玉娘的话,惶急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连连点头道:“玉娘说的对,小南阿爹跟着朝廷征讨叛军,脚上生了浓疮,又染了风寒疫症。还好织坊有工钱,有了工钱,就能给阿爹抓药,给弟弟挣吃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十岁的孩子,在后世那是家里的宝,莫说是养家,就是帮着洗个碗,就是勤劳的孩子了。
魏石之所以收留下小南,也是看到这孩子过得太苦,要是没有在织坊纺线,她就只能去砍柴,以她的力气,一天下来,也挣不到几个钱。
让村里的穷人们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