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一句话,把严颜给惊吓了一跳。
等发现周围什么动静也没有时,严颜的脸色立时不善起来。
“严太守,你还不明白。只要你答应了换俘,就会给他留下口舌,以妾身之见,这会儿弹劾你的谏表,已经在送往成都了?”
黄月英淡淡一笑,胸有成竹说道。
刘璋手底下的益州州牧府,益州豪族、东州士、刘璋本族、还有刚刚自认是汉人的土族,多方势力聚合在一起,相互内斗激烈,这一点早就不是秘密。
严颜的根脚,诸葛亮和黄月英早已探得清楚。
这就是一个军伍出身的老将,连寒门都算不上。
“谏表,吾把王文达给救回来,难道还有错?王文达可是蜀郡名士王商的族弟?”严颜长于军伍,少有心计,一时没明白黄月英话里的意思。
“老将军真是糊涂,你是怎么救的王咸,你是换俘救的,而不是打了胜仗救的。”
“为了换俘,你还搭上了两百石上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敢问老将军,你这些盐,可是从固陵郡的郡库里调拔的,要是被人拿此说事,你可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黄月英这话一说完,严颜脸色顿时大变。
固陵郡不是他的巴郡,他征用郡府的上盐,是要经过固陵主管仓曹的郡吏同意,而不幸的是,这位仓曹和王咸一起,正好被俘了。
没有合法的手续,严颜就是越权。
就算他是有救王咸的初衷,但没有人替他辩解,也是无用。
“哼,等王文达回转,自会帮我澄清此事。”严颜想了想,强自争辩道。
“严太守,人心自古隔肚皮,王咸大意,失了巫山,这上千石的卤盐,还有六百多盐工,都被我汉中军给俘了,他回去后会说这等丑事。”
“我要是王咸的话,肯定会避说此事,而且为了证明自己,还会把失责的责任推给别人,而你,巴郡太守严颜,就是最好背黑锅的人选。”
黄月英看着严颜,一字一句的说着诛心的话。
王咸刚刚已经乘船离开,严颜这会儿要追赶也是不及。
这几天来,诸葛亮好吃好喝好招待王咸,对这位徒有虚名的固陵太守是什么性情,也是了解了一个七、八。
一個贪生怕死,不敢担责的懦夫而已。
严颜救他,实在是。
“王文达,我,我严希伯哪里对不住你。”严颜被黄月英一番游说之后,心头巨震,身躯颤颤,悲愤莫名。
黄月英见严颜已是情绪难抑,遂向王平使了个眼色,安慰道:
“老将军勿急,刘璋他不识人,并不代表魏府君,也不识人,你看这一次,吾夫君领兵攻打固陵郡,要不是府君再三关照,不能伤了老将军。而且,这仗刚开了个头,又怎么可能停下来商谈换俘之事?”
“妾身还有一事,正要告知老将军,魏府君是朝廷颁诏新任的益州牧,有诏书为证,相比之下,刘璋不过是私相传授州牧,并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
“诸葛夫人,你说什么?魏石,魏府君手里有益州牧的诏书。这是真的?你莫要骗我?”严颜一惊,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汉末,刘协这个皇帝虽然是傀儡,但在严颜这样的耿直之人眼里,皇帝依旧是皇帝,一道诏令就是金口玉言。
“这还有假,老将军要是不信,且到巫山营中,与吾夫君一叙,这一趟前来换俘,妾身也是累了。”
黄月英打了个哈欠,行礼之后,即回转汉中军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