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夏家也是一样?」杜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绚。
「若是呢!」李绚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杜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若真是如此,天阴贼的野心该有多大。
「不至于,不至于,王爷过虑了。」杜柳赶紧摆手,对于李绚的这番猜测,他根本就不敢相信,畏惧相信。
吴越十六世家最上层的六家专走官场之道,中间的五家,紧握丝绸,茶叶,盐铁,粮食和矿山等诸多产业,最后的五家则相互交错,涉足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而隗家和夏家是最下层的五家之二。
就比如隗家所涉足的水运,虽然专门负责生丝和织器运输,但偶尔也会涉及到盐铁和粮食。
但是夏家,主涉丝染之业,但是利润不高,如今也开始朝运输和其他产业进发。
虽然有些破坏规矩之嫌,可如果若是连整个夏家都没有了,那还要这些规矩做什么,所以他们做事,多有肆无忌惮之感。新
如此情况之下,其他各家也都稍微后退一步,给夏家一点生存之机遇。
「城门校尉金计,必然是有问题的,所以本王已经让冀都尉提请袁刺史,暂停金计的一切职司,至于城门校尉之职,将会从水师之中提拔人选暂往任职。
若是最后证明金计无罪,那么他官复原职,本王亦会亲自向他致歉,可若是最后证明他有罪,那么本官亦会亲自做刽子手,一刀斩下他的头颅。」李绚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冷。
「如此这般,一切就晚了。」杜柳看着李绚,微微有些担心的说道:「王爷
,如果有错,这样会不会反而将他逼到天阴教那边。」
「不会。」李绚竟然直接给出了答应,在杜柳一脸诧异的脸上,李绚面色冷肃的说道:「金计不大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天阴教的弟子,否则的话,如今轻易就舍掉这么一颗重要的棋子,天阴教亏的就太狠了,所有有极大可能是金计被天阴教抓住了把柄,天阴贼如今甩出宗灵和辛见两颗棋子,然后再把金计和夏家也甩出来,用来吸引朝廷的目光。」
金计也好,夏家也罢,无疑都是有问题的,但他们对天阴教的价值并不大。
正是因为如此,天阴教才会轻而易举的把他们甩出来吸引朝廷的注意。
听到李绚这么说,杜柳下意识的点点头,但随即又说道:「可若他们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如此也太过倒霉了。」
李绚诧异的看向杜柳,杜柳的脸上满是可惜。
看着杜柳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李绚心里有些好笑,不是谁都像他这样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
「无论如何,金计和夏家必然都有极大的问题,故此,天阴教才能极大的影响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突然出手,完全控制,如果我等有所放松,那么未来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李绚微微摇头,但随即他笑着说道:「好了,我们都是在说什么啊,金计也好,夏家也罢,都是杭州的问题,我等需做的,是赶到婺州,解决婺州内部隐藏的天阴教女干细,彻底保证婺州的平安。」
李绚有些放松的笑了笑,这些东西,将来都会由袁嘉祚来承担。
金计也好,夏家也罢,在整个杭州不知道有多少的亲朋故旧,真要去动他们搞不好立刻就会有无数的人前去求情,到时就算是刺史府想要什么其他的事情,也会被牵绊在这件事情上。
或许这才是天阴教的打算,这是阳谋,没人能够避开,如今就看袁嘉祚有没有像狄仁杰和海瑞那样,数日之间就揭开所有一切真相的能力了。
「说说婺州吧,你和你父亲,觉得婺州如今最大的问题在哪里?」说着,李绚看了一眼车窗外,远处长街的尽头就是驿站所在,他们重新回到了驿站。
「东阳。」杜柳神色肃穆,对着李绚认真说道:「想必王爷应当接到过东阳粮价,以及盐铁等物的价钱在一段时间大幅上涨之事,还有丝绸,偏偏在同一时间丝绸的价格却一路滑水,王爷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李绚轻轻点头,说到:「有人在大幅度的收购粮食和盐铁,同时大规模抛售丝绸为价。」
杜柳赞同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大规模收购粮食,自然是因为其有大量的人员往来,大规模的抛售丝绸,并非其对丝绸的未来没信心,更多的恐怕可能是因为其手中有大量的丝绸,如此才会抛售,真正的大家世族,谁会轻易的去抛售丝绸呢,就算是夏家也不例外。」
世家都是贪婪的,恨不得一分付出就有十分收获,甚至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收获整个天下。
大量的收购粮食和盐铁,导致物价上涨,无论如何这都是遮掩不过的,所以会吸引官府注意。
更进一步让官府确认的,就是丝绸的大量抛售。
在如今丝绸是完全可以顶替铜钱来充当货币使用的,抛售丝绸,真的是疯了。
要么是太急,要么完全不把丝绸当回事,这种事情,哪种都令人心悸。
「可是,越州都督府,杭州刺史府,还有婺州刺史府都曾派人调查,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李绚看着仅在咫尺,脸蛋白皙的杜柳说道:「所以,那些人真的是在东阳吗,还是说依旧像其他一样的烟雾弹。」
「是潜藏在东阳没错的。」杜柳给出了直接的答案,李绚微微一愣,然后正色的听她讲。
「就在数日之前,东阳县发生了一件案子,东阳主簿麾下司户参军突然病逝,然而经过婺州在再三查验尸体,这才发现司户参军竟然是死在了金针刺脑这一医术之上。」
李绚的脸色立刻肃穆起来,东阳司户参军被人谋杀,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在如今夏收即将开始之际,稍不注意就会动摇到夏收大事。
明日,明日他就会离开婺州,在诸暨停留半日,晚上,他就可以抵达东阳了。
东阳,婺州,那里才是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