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赤砂(2 / 2)

蝎同样克制着那莫名自心底生出的恐惧与压抑感,死死的盯着相田将晖,深吸一口气,宛如第一次违背父亲命令的幼童,低喝道:

“所有人,立刻撤退!”

少年人深吸一口气:“这里由我来挡住。”

“蝎大人?!”

闻言,在场的所有砂忍都一脸惊愕的看向这个瘦削的少年人,连加流罗都不由一怔,脸上露出些许愕然。

蝎原来是这么善良的孩子吗?

只是,还不等在场砂忍开口反对,就听场中传出一声沉闷震动响。

“嗡!”

缠绕在相田将晖周身的各式器具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溅落在平整的地面上。

他的目光扫向众人,声音依旧温柔:

“准备好了吗?”

砂隐忍者们顾不得紧张,目光皆是一凛。

下一刻。

积厚的密林腐殖层表面,骤然撕裂开一道纯白的锋面,激波如浪潮般朝后方喷涌,相田将晖的身体陡然消失不见。

若是猿飞日斩在场,定能认出这一式。

那是宇智波镜的童术。

始球空间】

鸣神·一档】

只刹那间,相田将晖深刻的体会到了‘世界的流动’。

在他眼中,周围的一切空间与时间都如同被放慢了许多倍。

他的身体、动作、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这世界中变得活跃而自由,眼前的场景却缓慢到近乎静止。

眼前所有人的脸上,仍保持着惊愕、不解、愤怒、恐惧的神色。

有一种极速的快感。

“砰!”

他整个人宛如虎入羊群,造型朴实的纯白粗糙刀锋扫过,周围人只听到这一声闷响,而后就觉一阵噼噼啪啪的血雨与腥肉像雨点似的砸在身上。

被这一刀扫过的倒霉鬼,整个人都如同被超大口径狙击炮射中的冷鲜肉一样,完全炸碎开。

根本来不及躲避。

所有人都露出有些呆滞的表情。

唯有蝎蓦的睁大双眼。

相田大人又变强了?!

紧跟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伸出手。

“磁遁·砂铁界法!”

细密的漆黑铁雨四散分离,朝着人群的方向缠裹而去,看似在刺向相田将晖,实际上却又刚好如同标记般在每个同伴身前,都覆盖了那么薄薄的一小层。

像极了拦截在攻城炮前的闪耀小圆盾。

在场的砂隐忍者们,顿时脸都绿了。

你丫到底是不是我们这边的?!

“!

!”

下一秒。

他们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拔刀响。

阎王·一刀流】

一百三情·飞龙侍极】

仅仅短暂的刹那,蝎与加流罗眼中,相田将晖的身影如同在人群之间连成了一条笔直跳跃的线,于刹那间将所有死者连接。

在他们眼中与耳中,只余下一团团在慢镜头下如同凝固于半空的血雨花,以及一连串比鞭炮更沉闷厚重、且令人心生恐惧的爆破响。

无法反抗。

无法躲避。

无法思考。

面对眼前那不似人为的极速射杀的瞬间,在场的许多砂忍直截了当的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神色狰狞的砂隐忍者没有任何犹豫的,以人生中所能爆发出的最快的速度开始冲刺。

只不过,方向却是背后。

他表情扭曲、童孔涣散,口中发出比被老鼠吓哭的小女孩还要不如的扭曲尖叫,整个头脸、躯干、四肢,都被周围如雨水般爆开的鲜红笼罩。

在刚刚那来不及看清的一瞬间,他前后左右站着的四名同伴,全部都像是被小孩子故意捏爆的水球一样绽放开。

唯有他呆傻的愣在原地,被浇了个透心凉。

那黏腻与腥臭混杂的碎片与液体渗入衣领里黏连着皮肤,清晰的味道、触觉、视觉冲击感,直接让他精神错乱了。

他开始逃。

这世上,并非所有忍者,都能承人所不能承受之重。

而站在树梢顶端的相田将晖,则轻轻的一甩刀刃。

浸透的打刀,再次恢复最初的纯白。

这一幕映入他人眼中,顿时让人觉得他刚刚使用的并非某种来自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剑技,而是他‘斩魄刀’特有的能力。

连加流罗都被刚刚那一幕吓得怔住。

唯有蝎‘勇敢’的继续结印、施术,十指之间操傀不断,身着白衣的近松十人众在漆黑铁砂的掩护之下,不断朝着相田将晖的方向飞射而去,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锐响。

“傀儡术·御!”

“三宝吸溃!”

三具傀儡朝着相田将晖的方向包围。

有着牛头的守护傀儡则围绕在蝎身旁。

轰然间,极大范围的查克拉吸纳术径直席卷数十米范围,将大地表面的腐土与树木连根拔起,扭曲着拧成细碎的一团。

相田将晖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刀噼碎一具傀儡的同时,又蓦的朝他的方向疾驰。

直到注意到蝎的动作,惊慑于那血红一幕的少女才终于回神,脸色苍白的开始施术保护他们两人。

“磁遁·铁砂涛浪!”

大地表面翻涌起如潮水般浮动的细沙,宛如大漠边缘筑垒的绝壁,坚实的阻拦在相田将晖面前。

然而,被砂浪与傀儡包围的相田将晖,此刻竟宛如一条逆流翻涌在瀑布之中,洄游向上的鱼,撕破重重巨浪,裹挟着奔雷似的闪光,以不可违逆之势径直刺向两人。

唯有亲身去面对那等以人力抵抗大自然之伟力的场景时,才能感受到那深切的震撼感。

注意到这一幕,蝎像是提前发觉了什么,指尖微动间,身旁的牛头傀儡勐地扑倒身侧还在发呆的加流罗,下意识的朝相田将晖喊道:

“别!”

雷光乍现,沙海两分。

蝎与加流罗两人之间,骤然撕开一道笔直的沟壑。

那一刻,蝎只觉心脏都差点停跳。

连呼吸都止住。

演场戏而已,

主人差点把他老婆演死了。

这一刻,蝎并没有发现,相田将晖与他擦肩而过之后,那隐约有些诧异的眼神。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仅仅是他,连被扑倒在地的加流罗也瞪大了双眼,神色茫然的看向蝎。

只是,无论哪一方脸上的神色,都仅仅是一闪而逝,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即便被人看到,没准都要怀疑是不是错觉。

密林间,风声簌簌。

仅仅是这短短半分钟不到,整个影卫队就只剩下这么大猫小猫三两只。

相田将晖面朝他们,倒持着那柄纯白打刀,声音柔和道:

“你的名字,是叫蝎”

“对吧?”

“砂隐这一代人里,也就你的实力还算不错。”

“那就赐你‘赤砂’之名。”

“至于木叶的土地,你们就不要妄想了,快些离开吧。”

话语间,相田将晖仿佛忍界大前辈山椒鱼半藏那般高高在上,他所说的一切都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更令人难言的是,在场还活着的人里,居然没有一个敢反驳。

等到他朝着风影与宇智波真弥等人的方向离开之后,在场的砂隐忍者们才跪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周边完全被自家忍者的血水染透的土壤、砂石,掉落在各处四散的肢体、脏器。

他们忽然明白了所谓‘赤砂’的含义。

这何曾是赐名?

反而是再鲜明不过的侮辱。

只是,他们却再难继续生气了。

心中唯有死后余生的庆幸。

虽然是敌人的恩赐,但是

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