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同样克制着那莫名自心底生出的恐惧与压抑感,死死的盯着相田将晖,深吸一口气,宛如第一次违背父亲命令的幼童,低喝道:
“所有人,立刻撤退!”
少年人深吸一口气:“这里由我来挡住。”
“蝎大人?!”
闻言,在场的所有砂忍都一脸惊愕的看向这个瘦削的少年人,连加流罗都不由一怔,脸上露出些许愕然。
蝎原来是这么善良的孩子吗?
只是,还不等在场砂忍开口反对,就听场中传出一声沉闷震动响。
“嗡!”
缠绕在相田将晖周身的各式器具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溅落在平整的地面上。
他的目光扫向众人,声音依旧温柔:
“准备好了吗?”
砂隐忍者们顾不得紧张,目光皆是一凛。
下一刻。
积厚的密林腐殖层表面,骤然撕裂开一道纯白的锋面,激波如浪潮般朝后方喷涌,相田将晖的身体陡然消失不见。
若是猿飞日斩在场,定能认出这一式。
那是宇智波镜的童术。
始球空间】
鸣神·一档】
只刹那间,相田将晖深刻的体会到了‘世界的流动’。
在他眼中,周围的一切空间与时间都如同被放慢了许多倍。
他的身体、动作、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这世界中变得活跃而自由,眼前的场景却缓慢到近乎静止。
眼前所有人的脸上,仍保持着惊愕、不解、愤怒、恐惧的神色。
有一种极速的快感。
“砰!”
他整个人宛如虎入羊群,造型朴实的纯白粗糙刀锋扫过,周围人只听到这一声闷响,而后就觉一阵噼噼啪啪的血雨与腥肉像雨点似的砸在身上。
被这一刀扫过的倒霉鬼,整个人都如同被超大口径狙击炮射中的冷鲜肉一样,完全炸碎开。
根本来不及躲避。
所有人都露出有些呆滞的表情。
唯有蝎蓦的睁大双眼。
相田大人又变强了?!
紧跟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伸出手。
“磁遁·砂铁界法!”
细密的漆黑铁雨四散分离,朝着人群的方向缠裹而去,看似在刺向相田将晖,实际上却又刚好如同标记般在每个同伴身前,都覆盖了那么薄薄的一小层。
像极了拦截在攻城炮前的闪耀小圆盾。
在场的砂隐忍者们,顿时脸都绿了。
你丫到底是不是我们这边的?!
“!
!”
下一秒。
他们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拔刀响。
阎王·一刀流】
一百三情·飞龙侍极】
仅仅短暂的刹那,蝎与加流罗眼中,相田将晖的身影如同在人群之间连成了一条笔直跳跃的线,于刹那间将所有死者连接。
在他们眼中与耳中,只余下一团团在慢镜头下如同凝固于半空的血雨花,以及一连串比鞭炮更沉闷厚重、且令人心生恐惧的爆破响。
无法反抗。
无法躲避。
无法思考。
面对眼前那不似人为的极速射杀的瞬间,在场的许多砂忍直截了当的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神色狰狞的砂隐忍者没有任何犹豫的,以人生中所能爆发出的最快的速度开始冲刺。
只不过,方向却是背后。
他表情扭曲、童孔涣散,口中发出比被老鼠吓哭的小女孩还要不如的扭曲尖叫,整个头脸、躯干、四肢,都被周围如雨水般爆开的鲜红笼罩。
在刚刚那来不及看清的一瞬间,他前后左右站着的四名同伴,全部都像是被小孩子故意捏爆的水球一样绽放开。
唯有他呆傻的愣在原地,被浇了个透心凉。
那黏腻与腥臭混杂的碎片与液体渗入衣领里黏连着皮肤,清晰的味道、触觉、视觉冲击感,直接让他精神错乱了。
他开始逃。
这世上,并非所有忍者,都能承人所不能承受之重。
而站在树梢顶端的相田将晖,则轻轻的一甩刀刃。
浸透的打刀,再次恢复最初的纯白。
这一幕映入他人眼中,顿时让人觉得他刚刚使用的并非某种来自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剑技,而是他‘斩魄刀’特有的能力。
连加流罗都被刚刚那一幕吓得怔住。
唯有蝎‘勇敢’的继续结印、施术,十指之间操傀不断,身着白衣的近松十人众在漆黑铁砂的掩护之下,不断朝着相田将晖的方向飞射而去,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锐响。
“傀儡术·御!”
“三宝吸溃!”
三具傀儡朝着相田将晖的方向包围。
有着牛头的守护傀儡则围绕在蝎身旁。
轰然间,极大范围的查克拉吸纳术径直席卷数十米范围,将大地表面的腐土与树木连根拔起,扭曲着拧成细碎的一团。
相田将晖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刀噼碎一具傀儡的同时,又蓦的朝他的方向疾驰。
直到注意到蝎的动作,惊慑于那血红一幕的少女才终于回神,脸色苍白的开始施术保护他们两人。
“磁遁·铁砂涛浪!”
大地表面翻涌起如潮水般浮动的细沙,宛如大漠边缘筑垒的绝壁,坚实的阻拦在相田将晖面前。
然而,被砂浪与傀儡包围的相田将晖,此刻竟宛如一条逆流翻涌在瀑布之中,洄游向上的鱼,撕破重重巨浪,裹挟着奔雷似的闪光,以不可违逆之势径直刺向两人。
唯有亲身去面对那等以人力抵抗大自然之伟力的场景时,才能感受到那深切的震撼感。
注意到这一幕,蝎像是提前发觉了什么,指尖微动间,身旁的牛头傀儡勐地扑倒身侧还在发呆的加流罗,下意识的朝相田将晖喊道:
“别!”
雷光乍现,沙海两分。
蝎与加流罗两人之间,骤然撕开一道笔直的沟壑。
那一刻,蝎只觉心脏都差点停跳。
连呼吸都止住。
演场戏而已,
主人差点把他老婆演死了。
这一刻,蝎并没有发现,相田将晖与他擦肩而过之后,那隐约有些诧异的眼神。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仅仅是他,连被扑倒在地的加流罗也瞪大了双眼,神色茫然的看向蝎。
只是,无论哪一方脸上的神色,都仅仅是一闪而逝,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即便被人看到,没准都要怀疑是不是错觉。
密林间,风声簌簌。
仅仅是这短短半分钟不到,整个影卫队就只剩下这么大猫小猫三两只。
相田将晖面朝他们,倒持着那柄纯白打刀,声音柔和道:
“你的名字,是叫蝎”
“对吧?”
“砂隐这一代人里,也就你的实力还算不错。”
“那就赐你‘赤砂’之名。”
“至于木叶的土地,你们就不要妄想了,快些离开吧。”
话语间,相田将晖仿佛忍界大前辈山椒鱼半藏那般高高在上,他所说的一切都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更令人难言的是,在场还活着的人里,居然没有一个敢反驳。
等到他朝着风影与宇智波真弥等人的方向离开之后,在场的砂隐忍者们才跪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周边完全被自家忍者的血水染透的土壤、砂石,掉落在各处四散的肢体、脏器。
他们忽然明白了所谓‘赤砂’的含义。
这何曾是赐名?
反而是再鲜明不过的侮辱。
只是,他们却再难继续生气了。
心中唯有死后余生的庆幸。
虽然是敌人的恩赐,但是
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