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仆人轻叩大门,门内探出一位绿衣丫鬟,娇小的脸上满是警惕扫着白净男子的面貌问道。
“老爷请来的人。”
青衣仆人小声应道,似是十分怕这位绿衣丫鬟。
“那你便进来吧。”
绿衣丫鬟琼鼻微皱,多望了几眼白净男子的面容,将大门半掩,身形微侧,示意白净男子可以从门外进来。
不知何时白净男子手中提着的那盏油灯却消失不见了。
白净男子缠着绷带的双手随意放在身后,缓缓走进香松苑内,细密如银毫的雨丝已经如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亭而流。
木亭雕花木栏旁,有一水晶帘落,纱幔垂曳。
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又似波涛翻滚的江海。
白净男子并不打算静静聆听这美妙动听的琴音,他慵懒伸了个懒腰轻声问道:“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公子所说为何?”
水晶帘起,倚在亭内的女子盈盈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白净男子抬起手握住从他身后袭来的一柄油纸伞,伞尖忽若青蛇探头,但没有对白净男子造成一丝威胁。
“小女子不知。”
亭内女子掩纱而笑,娇态毕露,似有万种风情,但白净男子感受到了浓浓杀意。
铮铮铮。
琴音不再悦耳,仿若千军万马,震撼沙场,细雨为兵,清风为马,而将领却是白净男子背后的那位绿衣丫鬟。
白净男子眼眸轻抬,缠绕在白净男子双手的绷带迸飞,白净男子那双掩藏在绷带下满是烧伤的双手暴露在空气中。
雨水未落已成雾。
破空声在白净男子耳畔响起,白净男子微微侧头,手掌内升腾的狂躁火焰已经蔓延在那柄油纸伞上,宛如火蛇与青蛇缠绕争锋。
接着,只见漫天的雨雾仿若一顿,白净男子便已经来到了亭内,烧伤赤红的手心按住亭内女子轻抚的古琴。
一缕灰烟袅袅升起。
“作为一个即将走马上任的都尉,还要先帮助那位刚去上任的南溪郡太守,除掉你这个运气不佳的小妖。
上司的命令可真难违抗啊。”
白净男子悠悠叹气说道,身上四处飞舞的绷带倏忽将那缕欲逃遁的灰烟缠住。
只见那缕灰烟忽而绽放出一丝红光,让绷带缠绕的趋势一顿,但最后还是被绷带缠绕着严严实实。
“小妖好除,可一郡的军事甲卒又该怎么管理呢?师尊你可不要怪我跟上次一样,不守职责。
但我这被翼火蛇烧的伤又该怎么治呢?神皇道消也就罢了,可天帝也不知在哪里,能找个告状的神灵都没有。”
白净男子无奈叹气打开自己的鹤衣大氅一角,低眸望着自己全身被烧得狰狞恐怖的身体,四处飞舞的绷带重新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白净男子拢了一下身上鹤衣大氅,悠悠叹气。
那盏消失不见的油灯重新浮现在他的手中,半空中一丝红光落入油灯深蓝灯芯之中,油灯散发幽蓝的光芒颜色骤深。
他的身形在朦朦胧胧的细雨微风之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