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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曹和罗氏,于区星、于罗县农业发展而言,都是很大的问题。
三天前,罗氏族人与区星等人差点就发生了流血冲突。
六月十八日,田曹本队按既定的工作计划,抵达了罗县罗氏的聚居地天岳乡。
当田曹向各乡发出的工作函,也得到了罗氏族长的书面回复时,区星很是高兴。
他还以为,本次罗氏邀请田曹队伍下乡支农,自己作为田曹吏应邀带队前去,将会是罗区两家关系破冰转暖的第一步。
事与愿违。
巳时初刻,田曹的队伍刚刚抵达天岳亭亭舍不久,刚刚将行李卸下,和天岳乡田啬夫罗栗等乡吏见过礼,第一堂理论课还未开始时,天岳亭就已经被情绪激动的罗氏一族年轻人给包围了。
罗栗面无表情,看不出这事和他有无关联。区星看了他一眼,什么信息也没看出来。
当区星还在疑惑,这到底是罗氏故意安排的下马威,或是别的什么时,罗氏的族人已经冲破了亭卒的阻拦,冲到了亭舍门前。
“区星滚出天岳乡!”
“犬种安敢来此耶?!”
……
“田曹,我等护送你从后门离开亭舍。只要你走了,族人们不会为难其他诸君的。请随……”
罗栗话还未说完,就被田曹众人的怒视生生止住了。
“嘿~”
把我赶走,让田曹队伍留下来继续支农?区星直接就听笑了。
“罗君,还请你安抚一下贵族族人的情绪。什么时候撤围了,我什么时候带队撤出亭舍。如此,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话,田曹的支农肯定是进行不下去的。”
“四方。”区星朝几个带着笔墨的乡吏扬了扬头,“把《罗县农业振兴计划》给几位乡吏,我们撤退前,能誊抄多少算多少。”
“唯。”区康应命,取出帛书递了过去。
“嗤啦~”
“噌~”
“放肆!”/“竖子敢尔!”/“尔母婢也!”/……
年轻的乡吏,一脸不屑的扯烂了帛书。还未换下吏服的田曹吏员,纷纷从腰侧拔出配剑或佩刀,怒指乡吏。矛盾瞬间升级。
一本书,在汉末是足以作为传家之宝的。撕书的行为,彻底激怒了田曹的吏员们。
“罗君,罗氏这是要诱杀县衙吏员,想谋反耶?”
“非~非~非也…”
区星用剑抵住罗栗脖颈,区乐制住了乡三老罗富,其余的吏员则各擎刀剑在手,田曹的队伍控制着两名人质向马厩撤退。
“四方,罗啬夫就交给你照看了。”
“唯。”
“四方,修常。”区星从鞍侧抽出竹弓,一边上弦一边吩咐到,“念在两位罗君招待之情的份上,待会儿,如果要杀人,下刀务必快一点。不可让两位罗君在痛苦中死去。”
“唯。”区康俯身应命。
“少君,我的刀法不太好,恐怕要多割上几刀才行呢~”区乐狞笑在,在罗富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田~田曹,些~些许误~误会。”罗富裆下一热,“何~何~呜~何至于此啊~”
“善。”区星将箭箙挂到右腰侧,翻身上马,“是误会就好,我也不想见血。罗三老,待会该怎么说,可要想好了啊。”
当天的冲突,最终还是见了血。好在,不是人的血。
亭舍门前,区星连珠速射,将寇氏年轻人带来的恶犬和亭卒喂养的无辜的只因,一箭一只都钉在了地上。
镇住众人,迎来片刻的安静后。区乐声色俱厉,指斥包围亭舍的罗氏族人是否想要围杀有秩之吏。裆下转凉的罗栗、罗富则是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自家族人一定不要走上造反的不归路。
罗氏的族人最终还是让开了一条路。有惊无险,顶着烈日、跑死了三匹马后,田曹的队伍挟持着两名人质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区家冲。
此刻,听到屈正的表态后,区星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诚然,他刚接手田曹不久,田曹的吏员们对他的忠诚,就算有也相当有限。
但是,罗氏针对区星个人也就罢了,如果罗氏把持水曹,阻碍罗县农业振兴计划的落地实施的话,那就是在阻碍田曹吏员们扬名,也是在阻碍田曹、县衙吏员们发财。
全县登记在册的耕地共有108万亩,如果都能增产到亩产10石,户曹要多收多少农税、田曹要多收多少农技服务费,可都不是什么小数字啊。
断人财路,如害人父母。水曹和罗氏如果作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区星还想多做几次尝试,解决罗区之间的矛盾。罗县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罗区矛盾问题不解决,迟早要出事。
情理讲不通,那就用物理。问题,总归是要解决掉的。
“权者,铢、两、斤、钧、石也,所以秤物平施,知轻重也。……千二百黍重十二铢,两之为两,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汉书?律历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