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区星扭头,朝区晄眨了下眼后,说道,“我有一事相求。”
“少君有事,但请吩咐,谈何‘求’耶?”区晄拱手相应。
“大兄,”区星又眨了一下眼,“今日之事,还请不要记录在亭部案宗上。”
区晄愣了一下。他没理解少君想这样做的用意,但这不妨碍他领会少君眨眼的意图——他故作为难的支支吾吾了起来。
“少君。如此、这般~这~这样做,有违律法呀。我~我……”
“大兄!”
区星伸手,把住区晄臂弯,另一手指向一旁被绑缚着的五名少年,说道:
“这些少年,不像是宵小蟊贼,反倒是很像被奸人蛊惑的义士啊!我看他们本心不坏,只是被人利用,犯下了错误。”
“今日之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我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可往大了说,只要亭部记录下来,光是截断官道这一条罪名,搞不好就要抄家灭族啊。”
“呸~”
魏延唾了一口,怒声分辩道:“休要胡说,我等明明是在小道上设伏的,于官道何干?”
“二三子,”他环顾左右,“这狗贼先用妖法害人,现在又试图用妖言惑众,大家千万不要被他诓骗了!”
“哦?”这倒是勾起了区星的兴致,“敢问义士,我何时何地用何等妖法祸害了何人啊?”
魏延白了区星一眼,憎恶的说道:“如人畜粪尿者,秽臭无比。人近之易病,菜沾之则萎。你却用其来肥田,还要在全县、全郡推广,这难道不是在用妖法害人吗?”
“人畜粪尿,菜沾之则萎?”
“正是如此。此等事,我从小便知。若在菜圃便溺,次日,菜蔬必定枯萎。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噗嗤~”区星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甚?”魏延自知失言,涨红着脸嘴硬道,“难不成你就未曾便溺过?”
“笑话!”区乐听不下去了,“少君谦谦君子、士之楷模,自是不会像你那般随处便溺。乡野村夫,不知羞耻,也敢妄自称‘士’耶?!”
“好了,”区星抬手止住区乐,“修常,你去为我取一本《汜胜之书》和《罗县农业振兴计划》来。我就着书,给这位义士上上课。”
“唯。”
“哼~”魏延冷笑一声,“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会上当受骗。”
“打两盆水,再取一些盐巴过来。”区星向左右吩咐到。
“唯。”族人领命而去。
“尿,粪,尿粪混合物,需要分别进行分析。”
“人畜尿液,直接施用,确实会灼烧菜蔬根部,严重时会导致枯萎死亡。但只要将其用清水稀释,人畜尿液就可变成优良的肥料。”
“这里面,存在一个渗透压的问题。我这么讲,你书读得太少,大概率是听不懂的。”
“哼~”魏延的白眼翻到了天上。
“少君,清水和盐巴取来了。”
“好。”区星点头致意,然后吩咐到,“往其中一盆水里加盐巴,全数加进去。再将这位魏义士的左脚泡到清水盆里,右脚泡到盐水盆里。”
“唯。”
“狗贼,你要干嘛?!”魏延开始奋力挣扎起来。无奈绳索捆绑得实在是结实,他的努力无济于事。
“一刻钟后,你左脚的皮肤会被泡发变厚,脚掌发白,密布褶皱。右脚的皮肤则会紧缩变薄,脚掌发红,出现细微的开裂。”
“这不是妖法,”区星拍了拍魏延的肩膀,“是渗透压在起作用。”
“蜀志以魏延为义阳人,今益阳县城南对河魏家巷有延墓,或延为益人,然延为杨仪所杀,何以远道归葬,亦不可解”——《益阳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