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霁与陈循洲两人一见面,先来了一通客气热情的寒暄和吹捧,你来我往,仿佛二人是相交多年的亲密好友。 聊到惧内的事情时,顾云霁上一秒还配合陈循洲打着哈哈,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转移话题,言笑晏晏地直接问道:“陈大人这次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话题跳跃得过快,陈循洲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讪讪道:“那什么……我听说宜宾县令薛浏,好像……犯了点事?” 薛"> 顾云霁与陈循洲两人一见面,先来了一通客气热情的寒暄和吹捧,你来我往,仿佛二人是相交多年的亲密好友。 聊到惧内的事情时,顾云霁上一秒还配合陈循洲打着哈哈,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转移话题,言笑晏晏地直接问道:“陈大人这次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话题跳跃得过快,陈循洲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讪讪道:“那什么……我听说宜宾县令薛浏,好像……犯了点事?” 薛">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想交地(1 / 1)

顾云霁与陈循洲两人一见面,先来了一通客气热情的寒暄和吹捧,你来我往,仿佛二人是相交多年的亲密好友。

聊到惧内的事情时,顾云霁上一秒还配合陈循洲打着哈哈,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转移话题,言笑晏晏地直接问道:“陈大人这次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话题跳跃得过快,陈循洲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讪讪道:“那什么……我听说宜宾县令薛浏,好像……犯了点事?”

薛浏下狱已经有大半个月,期间顾云霁到处收集证据,声势浩大地缉拿案件牵连人员,还有宜宾百姓群起告发薛浏各种罪状……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陈循洲才只是听说他“犯了事”,未免有些太落后了。

顾云霁恍然大悟般,语气肯定:“不错,日前有人来告状,说宜宾县令薛浏侵占民田,草菅人命,经查证事情属实。后来还牵扯出了一系列更多的事,什么贪污受贿、巧立名目苛捐杂税……等等,反正他的罪行是罄竹难书,抄家斩首没得跑!”

陈循洲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尝试开口:“那他……”

不等他说话,顾云霁就出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地感叹道:“哎,陈大人您是不知道,早在我刚上任的第一天,薛浏就企图向我行贿!表面上是要送我叙州特产自贡井盐,结果盖子一打开,除了上面薄薄的一层盐,下面全是黄灿灿的金豆子!”

“还好我留了个心眼,亲手打开盖子检查了一遍,否则我若就那么把盐盒子拿回去,岂不成了受贿了吗!若真是那样,只怕我现在也已经蹲在大牢里了……”

顾云霁一会儿扼腕叹息,一会儿后怕庆幸,表情之精彩丰富,自己一个人就将戏演了个遍。陈循洲立在一旁,几番试图插话都没找到机会,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喋喋不休。

半晌,顾云霁仿佛才发现还有陈循洲这么个人似的,蓦然凑近了他,定定地瞧着他的眼睛,话里有话地道:“陈大人,你说薛浏在宜宾县当了那么久的官,犯了这么多的事,此前怎么一点风声迹象都没见呐?”

这半个月来,顾云霁除了审薛浏的案子,还将他背后的势力和关系网给查了个底朝天,发现其最大的“保护伞”就是面前这位同知大人——陈循洲。

要说二人关系有多么紧密,倒也不至于,依现有的证据来看,顾云霁觉得他们更像是简单的钱利往来。薛浏对陈循洲百般巴结讨好,给他送钱送田地,陈循洲则对薛浏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在外面胡作非为。

虽然陈循洲没有直接参与违法犯罪,但严格来说,凭他和薛浏曾经的那些往来,完全可以被牵扯进来脱一层皮。只不过顾云霁没有那么做,相关的证据他找到了却没有公布,一直按着不对薛浏进行判决,就是在等陈循洲来找他。

果不其然,听到他说的话,陈循洲面色有些不自然,干巴巴笑道:“或许……或许是薛浏平日里伪装得太好了吧……当然也怪我,我平日里公务忙,疏忽了对下属县城官员的管理……”

“这个很正常,陈大人不必自责,您是同知,辅佐知府管理钱粮民政之务。一府上下官员的监察主要还是我这个通判的职责,别说是一个县令,便是您和严大人,也在我监察范围之内啊,哈哈哈。”

顾云霁貌似无意地开着玩笑,话锋一转:“我记得……三年前薛浏强占张家的二十亩肥田,好像最后送给了陈大人您?真地契一直在张翠英手里握着,薛浏给您的是伪造出来的假地契,陈大人管了这么多年的民政,对文书一事应当是比我熟悉得多,当年竟也没发现不妥之处吗?”

陈循洲脸色变了变:“关于此事……我当年并不知情,我府上的一个管家瞒着我收了薛浏送来的田地,地契我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经手过。等我发现时,田地是族里人在打理,事情也过了很久,已经来不及了……”

“哦——原来是这样……”顾云霁认同般地点点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顾云霁猜到陈循洲肯定不会承认,也不强行和他掰扯,见他额头满是细汗,顿时故作关切的样子:“陈大人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现在已经进十月了,按理说天气没有那么热了啊,陈大人若是身子虚,可要早些调理啊。”

“莫非——陈大人是担心因为薛浏……”

顾云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脸的意味深长,不等陈循洲回答,他便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这个陈大人大可放心,下官查过了,那些有关您的传言都是子虚乌有,根本立不住脚,薛浏的事不会牵扯到您的。”

陈循洲闻言默默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眨眼间就回到刚进门时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认真地道:“我正想跟你说一声,我名下的田地看似归于我,但其实大部分都交给了族人打理,我除了占个名头,什么都捞不着。”

“张家的二十亩地,给了我族里一名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耕种,怕是要不回来了。”

顾云霁的笑容淡了淡,面不改色道:“怎么说?”

陈循洲叹息道:“哎,说来也是可怜。那寡妇的丈夫原本是府衙的一名衙役,几年前叙州府发洪涝,她丈夫不顾危险,硬是跳到洪水里救了好几个人上来,自己却被洪水冲走了,留下孤儿寡母艰难过活。”

“从前他们母子基本靠族里救济,有了这二十亩地后,生活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她家大儿子去年还考上了县里的廪生,小小年纪就很有出息。好歹是烈士家眷,人家日子过得正好呢,咱们要是就这么把田地收回,不是要他们一家人的命吗?”

顾云霁绷着脸默默咽下一口郁气,一言不发。

他们日子是过好了,那张家的日子呢?断腿丈夫,幼年女儿,里里外外全靠张翠英一个人撑着,张家难道不艰难?本来就是张家的地,如今他们倒还有理占着了!

什么寡母烈士,县学廪生,只怕都是陈循洲编出来哄他的。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把地交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