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焦二壮弯曲着身子,准备向呆霸王薛蟠磕头时,贾琏及时出现救场。焦二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说道:“二爷,你可算是来了,都怪我没用,铺子都被他们砸了。”
两名小厮不敢继续造次,连忙住了手。
薛蟠看到贾琏,并没有当回事,仍旧是鼻孔里出气,说道:“原来是琏二哥,来得正好,我正在替你好好管教这个刁奴。”
焦二壮没有想到薛蟠恶人先告状,带着哭腔说道:“二爷,我……”
贾琏示意二壮不需要解释,他自然知道薛蟠是个什么样的人。
呆霸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因他是薛家的独苗,又早年丧父,薛姨妈对其娇惯异常,这些年行事霸道,没少干欺男霸女之事。
况且家里趁着万贯家财,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贾琏人狠话不多,走到薛蟠面前,冲他嘿嘿一笑,露出洁白无瑕的门牙,薛蟠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走你!”
贾琏朝着薛蟠的心窝就是一脚,将薛蟠踹了个人仰马翻。
薛蟠的两个小厮见状就要上来帮忙,贾琏狠狠瞪了一眼:“滚一边去!”
两个小厮惧怕,只得畏畏缩缩站在一旁。
再看薛蟠,没想到一向窝窝囊囊的贾琏竟然上来就动手,惊诧不已,但他也不是能吃亏的主,捂着胸口站起来,指着贾琏骂骂咧咧:“好你个贾琏,逼着我跟你动真格的是不是?”
薛蟠言罢,摆出一副接招的架势,冲着贾琏大喊:“你来呀!”
贾琏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对薛蟠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薛蟠心下疑惑,却不知贾琏有何话说。想来定是贾琏不敢得罪自己,欲向自己讨饶,又碍于人多拉不下脸来,才要凑近了说。
薛蟠作于是想,便放下了戒心。
他凑上前一步,贾琏又朝他招招手,他便又凑上前一步,直到二人不过一步之遥,方才停了下来。
薛蟠等着贾琏给他赔礼认错,言辞傲慢道:“如今只有我能听见,你有何话说?”
贾琏不搭话,猛的一把抓住薛蟠的右手腕往后一甩,薛蟠身形不稳向前踉跄两步,欲伸出左手反制对方,却不知自己的后背已完全暴露。
贾琏如何肯给他反扑的机会,顺势抬起右脚朝着薛蟠的小腿肚猛踢一脚,只见那薛蟠“哎呀”一声,狼狈跪倒在地。
贾琏仍不罢手,朝着薛蟠的后背紧接又是势大力沉的一脚,薛蟠吃不住劲,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灰土,刚想抬头,脖颈处却已被贾琏死死踩住。
薛蟠扯着嗓门喊道:“贾琏,你要做什么?”
贾琏蹲下身子,看着薛蟠一脸狼狈的模样,哑然失笑,道:“我倒要问问,你是要做什么,平白无故的到我的地盘撒野来了?”
薛蟠心想道:今日我是败在他的手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且先过了这关再说。
便换了一副嘴脸说道:“琏二哥,想来我们也是亲戚家的,有话好好说就是,何必动粗呢?”
贾琏冷笑道:“这会子又想做起亲戚来了,你若是不提这茬还则罢了,我且问你,既然薛贾两家是这样近的亲戚,你却故意来找我的麻烦,是谁给了你胆子?”
薛蟠一时无言以对。
贾琏继续说道:“你不说也罢,这些话你只管留着到衙门里去说。”
薛蟠闻言,瞪大了眼珠子,说道:“贾琏!你要把我送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贾琏说道:“哼,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跟你在这里闹着玩,就你这一闹,耽误了我多少生意?”
贾琏说罢,又狠狠地抽了薛蟠一耳刮子。
薛蟠只得隐忍,求饶道:“好哥哥,你且饶了我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贾琏作势又要动手,问道:“你还想有下次?”
薛蟠连忙回道:“不敢不敢,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这里损坏的物件,我原价赔给你便是。”
贾琏觉得这倒说得像句人话,于是放开了贾琏,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冷冰冰看着薛蟠,说道:“你这两个小厮也不太不懂事了,有空好好教教他们做人。”
薛蟠闻言,立即冲着两名小厮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琏二爷赔罪。”
两名小厮惊慌失措,一个劲地给贾琏作揖,陪着不是。
贾琏摆摆手,他可没有心思跟他们计较,而是好奇问道:“薛蟠,我只是不解,你要买绸缎便这般着急?等个一二天的又有何妨?”
薛蟠闻言,竟然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说道:“琏二哥有所不知,我近日新看上了一位小娘子,人长得可俊可俊了,奈何小娘子对我却爱答不理的。听说您这铺子里的绸缎很有名气,便想着买上半匹一匹的送与小娘子,好讨取她的欢心,这才过来……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贾琏哭笑不得,没看出来薛蟠竟然还是个情种,嗤笑道:“亏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竟然被一个女人迷成这个样子。”
薛蟠不服气回道:“琏二哥有所不知,这小娘子生得如花似玉,嫩得能掐出水来。我薛蟠虽然阅女无数,但见了她,只觉得以前见的不过胭脂俗粉罢了。”
贾琏心下吃惊,听薛蟠的口气,这位女子定是红楼梦中有名有号的,与薛蟠有纠葛的,莫非是……
贾琏问道:“你说的这位娘子,莫非就是香菱?”
薛蟠更是诧异,问道:“琏二哥如何知晓?”心想:莫非贾琏也对香菱有意?那自己可是遇到劲敌了。
贾琏说漏了嘴,只好找补说道:“我不过是昨儿听府里的小厮说起,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薛蟠应道:“原来如此。”
说起香菱,贾琏心中不免生出一份怜悯之心,她本是甄士隐独女,过着小姐的生活,却因走失而沦为做丫头的命。
听薛蟠的口气,他像是仍未霸占香菱,便问道:“那香菱现在何处?”
薛蟠垂足叹气道:“尚在家乡一处姓冯的人家里头。”
贾琏了然,想必薛蟠口中姓冯的便是冯渊了,此时薛蟠尚未闹出人命官司。
不过他转念一想,倘若薛蟠此番没能买到绸缎回去讨好香菱,以他的鲁莽脾气,说不定就要动手明抢,到时候自己也有了责任。
贾琏于是问道:“从你家到这里来,少说有一百里的路途,你跑这么远单就为了讨好香菱。如今你没有买到绸缎,回到家却如何是好?”
薛蟠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说道:“横竖没有法子,大不了我带着小厮们把她抢了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