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月初六的一个中午,在六合县的东大街上。”李贵小声道。
“那天赐出门带多少护卫?”胡惟庸又沉声问道。
“这,十多个。”
“还有长随、车夫,加起来二十人是有了吧?”胡惟庸骂道:
“你自己说说,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人得蠢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县里最繁华的大街上,刺杀二十多人保护的对象?”
“是有点蠢……”李贵讪讪道:“那人可能是疯了。”
“你再说!”胡惟庸猛地一拍桌子。
“我,我也是这么听说的。”李贵吓得从座位上弹起来,战战兢兢道:“我还听了个说法是,天赐又故意从出事地点开车……哦,飙车经过苦主家的摊子。那个叫孙定的年轻人,当场就忍不住了,抄起摊子上的陶罐子就扔了过去。”
“然后呢?”
“然后砸中了天赐的马车,把他吓了一跳,”李贵咽口唾沫道:“他一气之下,就让护卫砸了孙定的摊子,孙定跟他们扭打起来,然后,然后就被打死了……”
“马勒戈壁的!”胡惟庸一听就知道,这才接近真相,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你姐姐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就这……还没完呢。”李贵怯生生道。
“还没完?”胡惟庸险些背过气去。
“那孙定是家中独子,三代单传,人这一没,他娘受不了打击,上吊死了。”李贵叹气道:
“结果一家子就只剩下个孙老汉,那老头又去县衙告状,但因为他儿子先动的手,所以县衙判了个互殴,依然让个护卫担罪了事……”
“了事?人家都死家了,这事儿能了么?”胡惟庸一阵阵手脚发麻道,下面人是一点不知道他处境有多难,还在这儿胡作非为。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李贵小声道:“所以打算风声过了,就送那老头跟他家里人团聚。为防意外,我还专门派人盯着那孙老汉。”
“结果就在姐夫进宫第三天,那孙老汉忽然不见了。我让人找遍了六合县,也没找到人,后来无奈动用了姐夫的力量才知道,他被人暗中接到京城来了,肯定是要京控的!”
“所以我来赶紧追了来,可京城这么大,实在是找不到人啊。”李贵一脸焦急道:“得赶紧找到他,不能让他把案子捅到朝廷啊!”
“你还知道不能捅到朝廷!”胡惟庸恨不得活撕了他。“你胆子不是挺大么?天赐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敢一直瞒着我?!”
“一开始也没觉得多大的事儿,不就是死了几个小民么。”李贵缩着脖子道:“而且官府都判了,没有天赐的责任。”
“那你现在怕什么?”
“不是怕有人拿这事儿攻击姐夫么。”李贵小声道。
“我谢谢你啊。”胡惟庸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那是怕有人攻击我么?你是知道你们那套猴把戏上不了台面!真上了秤,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