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等待黄昏(1 / 2)

找到安德森,这是个形式上非常简单,但执行起来有点难度的任务。

虽说凭借安德森初步掌握的“心灵链接”能力,道格拉斯能大概感知到对方的方位,但一个外来者的面孔出现在耶托奈夫的街道上非常显眼,很容易被发现。

对着凡娜点了点头,道格拉斯临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伊利亚老人说道:“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还是快点回家比较安全。”

老人没有抬头,也没有松开手里的剑,声音喑哑地说:“我不走。”

深深看了老人一眼,道格拉斯没有多劝,转身快步向外走去,开始思考如何找到找到安德森。

很快,他想出了办法:耶托奈夫是个较为发达的城市,大多数建筑都有三至四层高,借助“蠕动的饥饿”在建筑物的屋顶上行走足以避开大部分视线。

回到宿舍区域,道格拉斯远远地看到进来时的大门已经封闭,外面似乎有教会人员值守。这对“戏法大师”来说当然不是问题,脚步一拐,道格拉斯橫穿过几栋宿舍楼之间的铺着石砖的小广场,准备绕到侧墙出去,却在前方看到了同坐一辆马车过来的艾文。

后者正举着一台笨重的相机对准不远处的山脉比比划划,随着响亮的“咔嚓”声和夸张的闪光,一张相片从机器的下端滑落——这让道格拉斯想起了过去很喜欢用拍立得相机到处乱拍的室友。

艾文捡起照片的时候自然看到了他,态度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在散步吗?”

“嗯。”

道格拉斯没有与之攀谈的意思,很是敷衍地回应一句便继续向外走去。好在艾文也没有跟上来,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相机。直到走出去十几米远,道格拉斯感觉背后闪了一下光,回头去看,发现对方似乎刚刚将相机对准自己照了一张。

见到他回头,艾文还乐呵呵地举起相片示意,完全没有偷拍的自觉。

……你等着,半夜我就偷偷去把你照片都烧掉。虽然不太自在,但不想因为这种事和对方纠缠,道格拉斯最终决定延后处理,至少目前来看可能是半神级别的非凡事件肯定是比一张只有背影没有正脸的照片重要。

翻墙上房,按照“心灵链接”的提示和路边折的树杈子当作卜杖寻路,道格拉斯花了大半个小时找到了安德森的所在——所有外来的非凡者都被安置在一所教会学校内部,只和剑刃大教堂隔了两条街,防守力度比城郊的煤矿严得多。

蹲在街对面公寓楼顶的道格拉斯耐心等待了片刻,对内外防守的布局有了简单了解,才尝试利用“蠕动的饥饿”进入灵界,确认对应的坐标在灵界不受保护后,他直接将自己“传送”了进去。

这次不是房顶,而是一间空教室。道格拉斯的身影成功出现在教室内,黑板、讲台、桌椅、墙角的清洁用具和教室后方的储物柜等等布置令他产生了一些疏离的亲切感。

确认没人察觉到自己的动静,道格拉斯从窗户向操场上看了一眼,安德森就在篮球场旁边,和几个像是雇佣兵的人谈笑风生。

并且因为他们谈得太激烈热情,感觉快要发展成群架,几个看守人员的站位都不自觉地往安德森那边聚集,时刻准备解决纠纷。

很难说安德森此举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毕竟道格拉斯就是逮着看守人员注意力偏移才进得来,现在又因为同样的原因不太能靠近安德森——很多途径在低序列都会提升记忆能力,贸然靠近也许会被看守发现这里有一个陌生人。

不过如此近的距离,“心灵链接”的效果已经非常明显。只见安德森不知道用了什么借口从人群脱身,走进道格拉斯所在的教学楼,不大一会儿就听见他吹着口哨哼着一首约定过的民俗小曲走进了教室。

金发碧眼的海盗猎人见到他,忽然愣了一下,反手关上了门:“先别动,别说话。”

“?”

道格拉斯有些疑惑地等待安德森围着自己转了两圈,灵体上突然传来一阵灼烧感,好像有火焰在以灵性为薪柴熊熊燃烧着,却感觉不到痛——直到安德森把手按在他后颈,似乎在向外拽什么东西。

那感觉和活生生割肉也差不多了。道格拉斯趔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课桌,有些晕眩地问:“你干什么……”

安德森伸手给他看,猎人的掌心躺着一枚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颗粒,像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这是什么?”

“一种非凡植物,沐浴月光而生长。这颗种子会扎根在灵体内,几个晚上就能抽枝发芽,顺着脊柱把你的大脑吃掉……啊哈,那个时候你就是货真价实的‘植物人’,足够成熟了脑袋就会被更多的种子‘嘣’的一下撑开,完成播种。”

边说,他边点起了一抹几近乳白色的高温火焰,在道格拉斯惊恐的注视下将种子燃烧殆尽。

要不是半神层次的“心灵链接”可以分摊伤害、提升所有连接者的灵体强度,安德森也没有把握一次将种子拔除干净。

他在南大陆的反抗军那里见过类似的手段,只有赶在种子发芽前才有机会拔除,不幸让它发芽了的受害者们这辈子不能见到月亮,夜晚必须待在封死无光的房间,即便如此血月时也非常容易发生异变。

那时安德森所在的冒险团队生还者数量用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

当然,因为死的人太多,最后分战利品时每个人的口袋都被金币撑破了。

如果不考虑过程的话,结果其实相当愉快。

“别担心,平时多喝点水吧。”解决完隐患,安德森随手拖来一把椅子坐下,示意道格拉斯放松点,“这样你会长得茁壮一些。”

“……谢谢,如果你不加后面那句的话。”

虽然过程只是那么一瞬,但安德森的描述实在可怕,更可怕的是道格拉斯完全没注意到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段把种子放在自己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