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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看到玛琳一口从罗恩的身上咬下一块肉,鲜血四溅,另一个妓女安妮斯当即愣住,双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嘴巴一点点张大,本能地就要尖叫起来。
玛琳随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恶意地说道:“别出声!”
在这个瞬间,口唇之间满是血液、表情并无惶恐反而十分愉快的玛琳在安妮斯看来就如同那些传说故事中的女妖或恶魔,比外面那些黑帮恶棍还要令她害怕、令她恐惧。安妮斯颤栗着抬起手紧紧捂住了嘴巴不断点头,并蹬踹着双腿甩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罗恩,靠在床头旁边努力地缩紧身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安妮斯没有捣乱的意思,玛琳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罗恩身上。要害部位被重创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完无法直起身体。
玛琳呸呸两下将血与唾液的混合物吐到罗恩身上,嫌弃地骂了一句:“脏东西!”
她抓过自己和安妮斯褪下的几件轻薄衣物和那块被自己咬掉的器官,将它们一共胡乱塞入罗恩半张着淌着口水的嘴里,彻底堵住对方的声音。随后玛琳十分轻易地将这个比自己重一倍的男人丢到地上,用脚踩住罗恩的后背,两手抓住了他的右臂用力向上拉扯!
轻微的“嘎嘣”声中,罗恩手臂与肩膀之间顿时出现一个奇怪的弧度,代表着骨头脱臼。玛琳如法炮制,又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卸下了他另一边手臂和膝盖关节。
在这个过程中,罗恩略有清醒,却提不起一点力量反抗,只能发出含混叫声。
他的脑子还相当胡乱,几乎被疼痛冲击到昏厥,又因为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而保持着几分清醒几分血性,因此产生的熊熊怒火令罗恩艰难地保持着少许思考能力。
自从做上了皮肉生意以来,罗恩的脑海中就不存在“女人”这个概念,他所认识的女人不过是一具又一具肉体,一个又一个商品,不过是始终匍匐在他脚下或者身下可以随意处置的不值钱的东西。即便是偶尔见到几个不识趣的刚烈的女人,也只需要一些暴力、一些折磨、一些药物就可以轻松驯服。
罗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商品”居然会跳起来咬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肾上腺素发挥了作用开始淡化他所感受到的疼痛。罗恩没有犹豫,就要用额头重重撞击地面发出声音,吸引外面的手下敲门询问。
只要他迟迟没有作答,手下肯定会发现不对!
然而,罗恩刚要努力制造一些明显的动静,玛琳就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踩住了罗恩的脑袋,一边嘟哝着“差点忘记了”,一边扯下床单,轻易用手将柔韧的布料撕成布条,用它们一圈一圈地缠住了罗恩的脑袋,令他看起来像个滑稽又做工敷衍的粗糙布偶。
在层层织物的包裹下,别说撞击地板发出声音了,罗恩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的双臂与双腿角度奇怪地耷拉在一边抽动,屡屡试图挪动又屡屡失败。
而玛琳则直起身体,认真回想了一下义父告诉她的步骤,觉得再无遗漏了。
只要确保这个人不能动、不能出声,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玛琳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起来。
与此同时,面对着门扉靠在墙壁上看守的帮派成员打了个哈欠。
在自家的地盘上,罗恩不会要求手下都守在外面,所以现在走廊里只有他一个抽到签的倒霉蛋在看守,其他人则在不远处的大厅内打牌喝酒尽情放松,未关严的门扉使得一阵阵呼喝和叫骂声清晰可闻。
帮派成员羡慕地侧过头向漏出暖黄色灯光的门扉,想象着黑麦啤酒和牛肉馅饼的味道,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唾沫。
妈的,没有女人玩儿就算了,连点吃的喝的都没有……他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充满嫉妒与恶意地揣测老大今天肯定是喝多了,没能快速进入状态,否则平时他在门外都能听到那些妓女放荡的叫声。
就在他不断幻想着那些场面之时,帮派成员余光忽然瞥到什么东西贴着墙面飞快闪过,立刻拔出手枪转过身去,却未在走廊上看到半个人影。
这条走廊并不长,左边通向帮派成员聚集的大厅和“小夜莺”那些财务等人员的办公室,右边就是留给那些头目偶尔使用的包间,再向里拐个弯则是地窖仓库等仓储区域,这个时间很少有人经过。
帮派成员疑惑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或是看到了什么飞虫。
他本想走上两步去走廊拐角看一看,又有些懒得动弹,本能地觉得在自家地盘上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一双手臂无声从帮派成员身后的墙壁中探出,在后者尚未反应过来时从后面越过他的肩膀,左手扼住他的下颌,右手则扶在他的脑袋侧面。
在帮派成员应激举起左轮想要抠动扳机之时,这两只手一左一右干脆利索地向相反方向猛地发力前推,伴随着手臂上线条分明的肌肉隆起与一声闷响,帮派成员的脑袋一下子被扭转了二百七十度,颈椎无可避免地连带着神经中枢和脊髓断裂开来。
那帮派成员瞳孔骤然放大,身体软倒下去,举起一半的手臂也如同沉重沙袋般落下,闪烁着黄铜光泽的手枪滑落,眼看就要坠地。
而整个人跟着穿过墙壁的道格拉斯一边托住那家伙的身体,一边看向落于地面的手枪。
在他的注视下,那块地板仿佛有不错弹性的蹦床,在手枪落地时重重凹陷,随即又没发出什么声响地向上弹起,把手枪弹回了半空,让道格拉斯有时间跨出半步用脚尖再垫了一下,轻松将手枪抓到手里。
这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两三秒之间,近乎无声无息。
将手里那具软绵绵身体轻缓放倒在墙边摆出和醉酒的人差不多的样子,道格拉斯侧耳听了听,不远处喧嚣吵闹声依旧,便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门扉上。
不久前道格拉斯先是利用占卜的手段试图确认自己看到的妓女是不是玛琳,情理之外也意料之外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虽说凭借着如此简陋的前置条件去占卜,失误的概率很大,但已经对此产生了疑问的道格拉斯本就想着不管得出什么结论都要去看一眼,随后他便盯着那条走廊里进进出出的辉利党成员,挑了一个落单的绑走,威逼利诱地拷打出了里面部分布局,借此完成潜入。
道格拉斯没有耽搁,估算了一下房间大小后向右侧走出几步穿墙而过,如愿进入了房间附带的盥洗室。
甫一踏入,他的靴底就踩住了几块玻璃碎片,抬头看去,只见盥洗室内一片凌乱不堪,挂在洗手台上的镜子被打碎,水龙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清水顺着管道哗啦啦地外涌,不断溢出到地板上。
但最吸引道格拉斯注意力的却是卧室内的动静,那是一个女人轻哼着歌谣的声音。
“咩,咩,黑色的羊,你有羊毛吗……是的,先生,三袋满满的毛……”
他持枪在手几步跨出盥洗室,一眼看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不久前寻欢作乐好不快活的罗恩现在如同一只死猪般横在地上,身体袒露,从道格拉斯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这家伙被外力折断而扭曲敞开的双腿之间,男性的器官已然不见,那里被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乍一看仿佛女性分娩时的模样。
那道创口之中被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道格拉斯略略一扫就看到了本该安在洗漱台上的水龙头,看到了许多玻璃碎片和疑似烛台的金属制品。
这使得罗恩流出伤口的肠子与许多器官都被划破,内容物混着血液四处流淌,让房间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而在这幅令人忍不住想要呕吐的画面中,一个头发较短,面目年轻较好的女郎正跨坐在罗恩胸口,专注地往罗恩身体里塞入更多物品,嘴里仍然有些跑调地唱着:“三袋满满的毛,两袋给主人,一袋给夫人……”
在她把歌谣唱完之前,道格拉斯分辨着她的样子,试探叫道:“玛琳?”
女郎一下子停止了哼唱,抬起头来看向道格拉斯。
后者尚未说话,玛琳却动作十分敏捷地原地跳起,用力将手中的玻璃碎片投掷而出。
道格拉斯本能地弓腰矮身躲开速度堪比箭矢般激射的玻璃片,随即见到玛琳纵身扑向自己,长腿如鞭般挟着风声横扫而来,脸色凝重了些许。他没有尝试招架或格挡,顺势向右接连侧翻,让自己的身体穿过了床头柜、卧床等障碍物,转眼就和玛琳相隔了半个房间之远的距离。
这时候道格拉斯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缩在床角,吓傻了般捂着嘴巴一动不敢动。
可他暂时顾不上另一个人,因为玛琳并不打算放过他,以矫健的姿态纵身跃过了卧床,表现出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飞快完成了贴身。
因为比道格拉斯要矮上许多又没有武器,她并未试图瞄准太阳穴、眼睛或下颌等弱点,而是手肘和膝盖并用,或下砸或上撩,屡屡直攻下三路,逼得道格拉斯不断后退,眉头直跳。
两个人在不大的房间内辗转腾挪,急促脚步踏得木地板嘚嘚作响。道格拉斯不想拖延,瞅准机会,侧过身体肩膀下沉用手臂挡下玛琳的肘击后反手抓住女孩胳膊借力使力地向下一拽、一带,配合“摔跤术”的手段让玛琳短暂失却了平衡,向前倾倒。
他不敢大意地反手将玛琳手臂扭到背后,紧逼两步依靠自身体重将女孩压制在了地面上,语速飞快低声说道:“等等,你还记得梅丽莎吗?”
正欲用力蹬踹道格拉斯小腿骨骼以做挣脱的玛琳闻言愣了一下,动作随即中止。
她侧过头看了看道格拉斯的脸,似乎在分辨什么。
想起自己做了一定伪装,道格拉斯用小法术去掉脸上本就不太精妙的妆容,露出了脸侧标志性的疤痕。
这让玛琳迅速认出了他,认出了这是那天出钱把自己送上火车的好心人。
她沉默片刻,试探道:“你先放开我……”
道格拉斯也货真价实地犹豫了几秒,松开手后立刻闪到旁边,见玛琳没有多余的动作才松了口气。
看到罗恩那副样子后,他一点也不想体验鸡飞蛋打是什么感觉!
两个人各自退后了几步拉开距离,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宜聊天的道格拉斯憋住一箩筐的问题,对着仍然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罗恩撇了撇嘴:“你要怎么处理这个家伙。”
“吊起来!”玛琳认真说道,“吊起来,吊到门口去,让每个人都看这个狗娘养的家伙被驴干屁股!”
道格拉斯表情有些复杂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放慢语速说道:“他肠子都流出来了,活不了那么久。我帮你把他吊到外面去,然后你跟我走……你也跟我走。”
后半句是他转过头对着那个在角落里目光放空装作没看到这一切的另一个妓女说的,尽管很难判断后者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玛琳倒是皱起了眉头:“我不跟你走,你肯定是那种,那种警察吧!叫什么来着……”
她半天也没想起来义父告诉自己的那个单词是什么,道格拉斯一边绕过她低头观察了一下罗恩的情况,选择把对方脸上缠的布条先弄掉,一边随口说道:“你是说官方非凡者?”
在覆盖脸部的布条被一圈圈揭开后,道格拉斯探了下罗恩的鼻息,发现这家伙哪怕肚子上被豁了个口也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人真是在什么时候都能活下去的生物啊……道格拉斯略作思考,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盛满绿色药水的小瓶子,把药水灌进了罗恩嘴里。
“对对,就是官方非那个……呃,你在给他喝什么?”
看到道格拉斯的举动,玛琳像护食的野猫般立刻凑了过来,面色不快地盯着他。
“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他伤得这么重。”道格拉斯随口回答着将空瓶收好,然后扯过床单开始包扎罗恩肚子上的伤口,“对于这种人来说,死亡太过仁慈了,失去权力失去地位才更能折磨人。”
从意气风发地被手下簇拥到尸体一般躺在地上叫人摆弄,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让一个手握权力的人变成狗都不如只能等死的残废,这就是非凡力量可以做到的事情……道格拉斯用久经锻炼的包扎手法将能捡起来的东西都塞回罗恩肚子里,确保至少搬运时不会掉出来。
而玛琳蹲在他身边,双臂抱着膝盖,下巴也搁在膝盖上,静静看着。
她的下颌和胸口还满是半凝固的罗恩的鲜血,神情却有些稚态,就像童年时伸手按住一只蚂蚁去观察它是如何慌张挣扎,就算不小心碾死了,也只是弹去手指上粘的污垢那般轻松。
道格拉斯侧头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去把血洗掉,快点。”
“噢。”
虽然刚刚做出一番血腥暴力的举动,但玛琳身上还保留着某种顺从的习性,道格拉斯说了,她就老实地去盥洗室冲洗掉了身上的血渍,至于衣服好在本就是黑色的,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端倪,更何况她身上这衣服连蔽体都困难。
好极了,剩下就是把这个玩意儿和两个大活人带出去……几乎把罗恩捆成了个粽子的道格拉斯左右看了看,先是打开房门把刚刚被自己折断脖子的那个黑帮成员拖了进来,剥下衣服套在罗恩身上。
接着他示意玛琳带上房间里另一个女孩,趁着还没人注意这边,一人扛着一个,走向相隔不远的仓储区域。
在深夜,那里几乎没有人出入,也许会有一两个负责清点物资的服务生或者搬运东西的短工,相对容易糊弄。
就在快要绕出仓储区域重新回到大厅时,一个打着哈欠神色疲倦的服务生迎面走来,对着道格拉斯和玛琳独特的造型愣了一下,虽然脚下向墙壁贴近给他们让出通道,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迟迟不能移开视线。
道格拉斯瞥了他一眼,平静吩咐道:“去给老大拿瓶红酒送到他房间。”
说着,他手中变戏法一般出现了几枚硬币,并将其随意丢向对方。
服务生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小费,十分敬业地堆起笑容,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那个,我叫几个人过来帮您吧,楼上还有空的房间。”
道格拉斯刚想骂两声是我的事重要还是老大的事重要之类的话赶走对方,却骤然感到了某种恐惧:
那就好像是普通人面对恶棍面对黑帮成员时难以抑制的胆怯和害怕!
但作为非凡者,他轻易调整好了自己的认知,不像那个服务生一样忽然打起冷颤、低下头颅唯唯诺诺。见状,道格拉斯只是提高声音呵斥了一句“别让老大等得不耐烦”,就成功地将服务生赶走,没有再被纠缠。
而后,他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地看向玛琳,问道:“刚才是你干的?”
玛琳抬起下巴很是自信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这个能力叫什么,只知道自己能让人害怕,让人退缩,立刻就使用了出来。
没见过的能力,这又是哪条途径……道格拉斯按捺住了刨根问底的冲动,带头从后门走出了“小夜莺”,又绕了一圈回到“小夜莺”大门处,这里虽然仍亮着灯播放着舞曲,但时间已晚,已经看不到出入的人,连看守都不知跑去了哪里。
和那些通宵营业尽可能多接客来赚钱的棚屋不同,“小夜莺”这类场所的消费人群接近中产,有钱的同时也有了固定的作息,固定的工作,不会无休止地彻夜狂欢,如果不打算过夜,很多客人在十一点钟左右就会离开。
到了门口,玛琳立刻兴奋起来,指着悬挂在大门上方被切割装饰成夜莺模样的木质牌匾,对道格拉斯说:“挂在这里吧!这样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