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到这时那家的夫妻俩才害怕起来,叫了卢父醒来。
可卢父又不是大夫,他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又叫了卢桢起来。
记“真好啦”
“就算三福家的能好,也是他命好,老天爷不愿收这孩子,跟贞娘有什么关系”
“你闭嘴!”卢父转头就骂道:“除了嚼舌根就没别的话说了吗你们东西收好了吗要是不想在这车队里待,立马就散!”
那孩子烧的脸都红里泛青了,身体直抽搐,看着十分吓人。
卢父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向卢桢道:“药给我。”
卢桢早已把退烧药放葫芦里摇匀了,卢父把孩子身上裹着的被子都掀了,只留一个被角,然后捏着孩子的嘴巴给他灌药。
儿童药是甜口的,这孩子尝到甜味,居然本能的吞咽,很快葫芦里的那点药就全部喂下去了。
可喂下去也不代表就好了。
这里没有大夫,卢桢他们也不是大夫,喂了药,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
孩子娘就一直在哭。
卢父有心在众人面前给卢桢立威,他知道,如果不趁着这次一次性把卢桢地位提上来,这样的事情后面还有的闹。
“去打盆温水来。”
他也是照顾过孙女的,知道该怎么做。
当下就拿了温毛巾一点一点给狗蛋擦腋窝和手心等地方。
卢桢这样做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怀疑,可当卢父这样做的时候,大家又觉得:“这样真能退烧啊”
“你这婆娘能不能少说两句不能退烧卢叔干嘛这样做”
“我这不是没见过嘛!”
是的,他们祖祖辈辈相传,就是发热要了捂汗,捂出汗就好了,所以所有人都默认了要这样做,不管是否真捂的好,如果真好的了,那就是这个法子有效,如果没好,就是孩子命不好,老天爷要收他没办法。
孩子娘看着卢父和昨晚卢桢如出一辙的举动,眼里生出些希翼,跑到一旁的空地上,不停的对着无边夜空磕头,嘴里喊着:“老天爷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狗蛋吧,求求你不要把他收走啊!”
卢桢本就没睡好,昨天做了十几个小时,值了半宿夜,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被人叫了起来,此时再听狗蛋娘的尖锐的嚎哭,直觉额头突突突地疼。
卢父也烦躁,“还不快闭嘴!哭有什么用有那哭的功夫还不如过来帮狗蛋擦擦!自己没法子别人给你提供了法子都不知道用,现在还怪别人,别说你一家子命都是我救的,就是不是,你怪的了吗”
一句话,说的狗蛋爹讷讷不言,狗蛋娘也收了那副哭天抢地的样子,只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卢桢原本满腹怒气,此时看他们这样,又不知该气谁去。
她本来就年轻,又不是大夫,他们不信她也是正常,她只是懊恼,既然你们自己束手无策,给了你一个方法,你尝试一下啊。
狗蛋娘只是哀哀痛哭:“卢叔,卢叔你救救狗蛋,你救救他……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立长生牌位……”
她三个孩子,两个都在地震中没了,就剩这一个了,如果他也没了……“如果狗蛋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卢桢没好气道:“我不要你的长生牌位,只要你们少气我,别我父女俩前脚救了你们全家,后脚就来抓花我女儿脸我就阿弥陀佛了!”
周围人听的全都老脸通红,讷讷不言了。
卢父却是心寒不已,脸色也冷的可怕。
卢父道:“我话也放在这,这孩子能救的活救不活,我都尽力了,即使没救活,那也是你们夫妻俩的责任,自己愚昧不堪,还有脸怪别人!要是这孩子活了,以后车队里大家生病也好,怎么也好,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要来找我父女,不然救活了还好,救不活又是我父女的责任,我父女害的,我们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卢父是越想记越生气:“要是真不愿在车队里待的,认为我父女俩害了你们的,就自己收拾东西自己走,我父女绝不留!”
说的周围人全都羞愧不已,想说点什么,可看着卢父难看的脸色,又不敢言。
狗蛋娘只是绝望的哭泣。
在没有大夫和医药的情况下,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孩子烧成这样,肯定是好不了了。
卢桢和卢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们不是医生,所有的经验都是通过照顾她小侄女,听医生讲解得来的。
有一次她小侄女发烧去医院,隔壁床一个孩子似乎也是这样,发烧、抽搐,当时听医生说好像是热性惊厥,及时把体温降下来就没事,但她不是医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只能如此做。
卢父也一样,甚至比卢桢还不如。
因为小侄女是女孩子的关系,她和嫂子从小就有意识的培养小侄女的性别意识,告诉她,她是女孩子,洗澡、擦身、换衣服、兜尿不湿等事情,不会做就找奶奶、妈妈、姑姑,因为她们也是女孩子。
所以这类事从来都是卢桢和卢母她们做的,卢父也只是在一旁焦急的看着,为小侄女做别的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给孩子物理降温。
周围人都安静的看着卢父的动作,此时她们也都不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孩子难看的脸色,心有戚戚。
张云鹤兄弟此时也醒了,穿上身上的棉衣,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张云朗还沉浸在有被子的喜悦中,见那边是孩子发烧,自己帮不上忙,就惊喜的问张云鹤:“哥,我们哪来的被子”
张云鹤转头看了眼又去打热水的卢桢,用下巴朝她指了一下:“卢叔女儿给的。”
张云朗回头看向卢桢。
卢桢正在火堆前,用葫芦瓢舀热水,在火光的照耀下,她这一刻的面容看上去分外柔和。
“她真好看。”他转头看向哥哥。
他这样的年纪,再过两年都要为他相看人家了,实不该对一个女人相貌评论。
张云鹤眸光轻轻看了弟弟一眼:“下回不可再这样说了。”
张云朗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合适了,只是当时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罢了,此时听哥哥这样说,连连点头。
好在这样的对话只有兄弟二人知道,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到。
一直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一个小时),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你们快看,狗蛋的脸色是不是没那么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