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本就多雨潮湿,像这样的深山里,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大半时间都是阴雨天,难得见到艳阳天,尤其是在多雨的春季,山里更是长期水汽弥漫。
卢桢他们在山下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山尖,好在天空乌云散去,虽是白雾笼罩,可也能看出山里没再下雨。
山里确实没再下雨,卢父他们却很不好过。
之前暴雨,周围所有草木全部被暴雨淋湿,即使炉山山石下有以往猎户们放的小干柴堆,可山里潮湿,这些干柴也在水雾下,摸上去潮气很重,好不容易升起火塘,也不够他们五六十人使用的,只能围着火塘,用他们随身带的陶罐用姜煮了蛇羹,每人用随手掰断的树枝做筷子,随身葫芦装些热汤羹,每人喝上一些驱寒。
他们都是许久没沾过荤腥的了,哪怕是一点多是骨头的蛇肉,也叫他们吃的心满意足,嘴里的蛇骨实在舍不得吐出来,便在嘴里吸了又吸,嚼了又嚼,然后含着这块已经没什么味道的蛇骨,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熬过一夜。
早上又是姜汤就着山上的一些野菜和茅草根,砍下来的茅草就平铺在炉山山石顶上,让太阳晒。
也只有上午和中午那一会儿,炉山山顶是有太阳的,过了未时若不能及时收起这些茅草,便又会被水雾沾的都是水汽,这一天便是白晒了。
为了让夜晚大家有火塘可用,有干茅草可垫,卢父他们特意留了一人,专门留下来捡柴、砍草、晒茅草。
即使是捡柴砍草,也不是随意乱砍的,而是按照他们要开辟用来种植土豆的场地和小道,这块地始终是要清理的。
他将带来的人分成两份,一份由王耕牛他们组成,由猎户带领去打猎,并嘱咐他们,尽量少惹山里的大家伙,若真倒霉遇到,尽量智取。
对卢父来说,再多的猎物,都比不过这些一直从关外西边被带到潭州的乡亲。
一部分由黄花村村长的儿子带领,留下来清理山顶的灌木丛。
黄花村村长的儿子砍了一会儿,就叫人过来找卢父,问他:“这都是沙地啊,真的可以种土豆吗”
土豆种子在这些村民心里,宛如上天赐给他们的神物,若不是种出土豆的卢父说要在这里种植,他们是万万不同意将稀有的土豆种子种在这样的地方的。
山顶的沙地和山下的沙地还不同,山下的沙地是泥沙混合,泥多沙少,而山顶的沙地和这炉山山顶和这炉山山石一样,竟多是山石和沙组成,整体宛如一块巨大的石头,而这炉山山顶的石炉,就犹如冰山露在水面的一角。
卢父在他们清理这块山地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多是矮小的灌木丛,少有高大的树木。
也不知是何原因,这山下为何又树木丛荫,只山顶光秃秃的。
卢父也不管那么多,他不是做研究的,只要有土地给他种土豆就行。
卢父望着山地平地上生长的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道:“先清理出来,记这灌木丛能生长,没道理土豆不能种,后面挑些腐殖土来肥一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