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朱铭揉着惺忪睡眼醒来,来到甲板透气吹风。
江面还有薄雾未散,但朝阳已从东方升起。
昨晚全体弓手和衣而睡,武器就放在身边,只等着山贼过来偷袭。
然而,啥都没发生……
伙头兵还在生火造饭,那位家仆监军就找上来:“朱都头,给俺一队弓手,俺这就回县城复命。”
“阁下不随军了?”朱铭问道。
家仆监军说:“钱粮有衙吏掌管,打仗有都头指挥,俺去不去都一样。”
朱铭笑道:“那行,我调一队弓手给你。”
这厮作为向知县的代表,只想早点带着财货回去。而且已经问出来了,小白员外在县城有宅子,那里也藏了钱财等着接收。
接下来的事情,家仆监军懒得再管。
因为,向知县已经捞够了,前后发了两笔横财,所得收入加起来近万贯。
落袋为安!
一队杂兵扔给家仆监军,这厮坐船就跑,连早饭都顾不上吃。
回去是逆流而行,速度慢得多,好歹赶在城门关闭前,把财货全都给搬进去。铁钱又重又多,为了抢时间,干脆直接雇佣码头苦力,让那队杂兵全程维持治安。
苦力们的工资,按平时干活的双倍发放,一个个兴高采烈、干劲十足。
县衙吏员已经下班,在家中听到消息,闻风而来看得眼红不已。
向知县有点害怕,等这些财货搬完,也不立即去搬小白员外藏在县城的钱财。
他问家仆:“这些弓手,可是朱成功的心腹?”
家仆回答:“三百多弓手,选出两百多正兵,那些才是朱成功的心腹,都带去黑风寨打仗了。这十一个人,只是弓手里的杂兵。”
向知县顿时有了计较,他把十一个弓手全部喊到县衙后院。
指着两筐铁钱,向知县说:“这些都是赏给你们的,谁是首领,自己拿去分配。”
“多谢县尊!”弓手队长大喜。
向知县又说:“朱都头兵力充足,你们不用回去了,就留在县尉司做常备弓手吧。今后只要听俺的话,钱财有的是,你们家中的赋税,也可以免征一些。”
十一个弓手听得心花怒放,他们受不得规矩,没有主动去做战兵,本来就是心思活络之辈,很容易有点好处就被收买。
西乡县这种偏僻小县,常备弓手没有定额,但基本在十人到二十人之间。以前都是祝主簿的心腹,现在全部空缺下来,正好方便向知县培植势力。
向知县说道:“今后便有了县尉,尔等也要听我的。可听得明白?”
弓手队长立即跪下:“吃县尊的饭,给县尊做事!”
“很好,”向知县又问,“尔等不是战兵,可有习得鸳鸯阵?”
弓手队长说:“都操练过。”
向知县更加满意,等朱铭那边的弓手解散,自己手下的便是全县最强战力。
他觉得还不保险,吩咐道:“等别的弓兵回来,你再招揽一队过来。不要战兵,只要跟你们一样的杂兵,与那朱都头关系不亲近最好!”
“是!”弓手队长听明白了。
向知县满脸笑容,这样他就有两队弓手,一共人可以使唤。
……
上午,朱铭带着弓手继续进发。
很快就来到下游的江边村落,也不能称之为村落,只有十多户人家而已,是黑风寨设立的前哨站。
当初父子俩穿越过来,就是在这里讨得饭吃。
故地重游,颇为感慨。
张广道已站在江边迎接,他昨晚带兵绕去更下游,摸黑乘坐小船过江埋伏。其目的嘛,当然是堵截山贼溃兵,把山贼的退路给断掉。
可惜山贼没来,一切准备都白费了。
张广道忍不住吐槽:“杨英已被吓破胆,不敢来夜袭烧船。就连江边的十几户人家,也都全部逃进山里,而且逃得很匆忙,有些粮食都没带走。”
陈子翼猜测道:“看来贼寇士气低落,完全不敢离开山寨。”
“如今只能强攻,出发吧。”朱铭下令。
进山的河流太小,大船容易搁浅,只能用小船运粮食,全体人员登岸步行。
行走两三里,便能看到民房。
都是一些茅草屋,搜山队回来报告说:“都头,那些房子里没人,粮食、牲畜、饭锅全带走了。”
“再探。”
“是!”
张广道指着前方说:“还要往前走,绕过那边的山坳,才能到黑风寨的山脚下。每次官兵来剿贼,山下农民都会撤离,全部撤到山上的黑风寨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