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具体的你去和蔡诚谈去,他知道分寸。”
陈凯和郑家是有姻亲关系的,曾定老此来也带了包括郑泰在内的一些郑家管着海贸的族人的礼物。陈凯与曾定老确定了增加供货量的意向,让其带着礼物去拜见了郑惜缘。
“东风,好一个东风,郑泰真是个长了双慧眼啊,怪不得能在石井郑氏家族中脱颖而出。”
这事情,按照郑氏集团当下的体制,乃是由负责海贸的郑泰与广东贸易商社对接的。陈凯将生意的事情交给了郑惜缘掌舵,偶尔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而已。具体的工作,则有那老鼠须子负责,一旦确定了意向,他便再懒得去理会这些事情了。
加大供货量会使广东贸易商社的收入下降,不过,陈凯从没打算借这个商社来做成什么世界首富,算算政治账,也就无所谓了。相较之下,他更关注的还是从顺德县送来的那份报告,顺德那边的丝织产业树大招风,已经有几家河盗专做起了抢劫丝织工坊的货船的勾当。守备既然已经把人家都查个底儿掉了,显然早就有机会动手将其剿灭,之所以如此,说白了还是投鼠忌器——怕那些河盗背后的明军,倒也并非如此,说到底还是不敢越俎代庖,唯恐会引了他的不快。
这是人之常情,陈凯倒也并不在意,无非就是一纸命令罢了。其实,最把他气得发笑的还是那些粤海商业同盟的会员。
“看来是时间太短,还是那等出了事情就等着平日里喂饱的官府做主。这样可不行啊,最起码,主动性得有些吧。”
摇头苦笑,陈凯亦是无话可说。理解,将心比心,他不是不能理解这些会员们的心思的。这些家伙的定位大概还是托庇于陈凯的冠盖之下乘凉的附属品,从在咨议局里这些家伙带头对陈凯的提议唱赞歌就能看出一些来。而现在仍是乱世,军队的地位本就是最高的,惯常的作为士农工商四民的老幺,伏低做小惯了,若是其他商贾敢这般恶性竞争,估计他们未必不敢有所动作,哪怕是不甚过激的,但是面对军队,他们的怂劲儿就有些不可避免了。
一纸命令下达,陈凯就继续处置起了别的公务。到了下值的时辰,回到后宅,曾定老早已告辞而去,估摸着这时候已经身处于正在开往香港的船上了。
礼物,有送给陈凯的,有送给郑惜缘的,但最不乏的还是送给陈凯的那双儿女的。略微扫视了一遍,陈凯便与郑惜缘提及了顺德的事情。关于货物被劫,她亦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其他明军的事情,确有些出乎意料。
“夫君处置恰当,还需要妾身做什么吗?”
无论这些河盗背后的明军是诚信给陈凯添堵,还是单纯眼红丝绸贸易的巨利,这些郑惜缘并不关心,她知道陈凯已经有了处断,这就足够了。倒是,依着她对陈凯的了解,谈及此事时的神色当是需要她做些什么,故而直接问出了口来。
“娘子知我肺腑。”笑道了一番,陈凯转而正色言道:“为夫需要娘子向粤海商业同盟的会员吹风,为确保货物的安全,筹建个打行还是有必要的。”
“打行?”
所谓打行,按照清人褚人获在其所著《坚瓠集》中所记载的,在明朝中后期很多大城市都是有的。他们在市肆公开挂牌营业,其标志是一个拳头图案,悬于门首,明为“铁拳头”。“打行”纠结武夫,专为行旅客商和富豪人家提供“保镖”服务,与后世的镖局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镖局的前身。
这是非常市井,甚至说是很底层的营生,打行的从业人员从地痞流氓,到身怀武艺的武师,都是有的。郑惜缘之所以会奇怪,说到底还是在于如今广州民间并非没有这类的营生,或者说是从来就没少过,陈凯专专挑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是要专门筹建的,确是有些奇怪。
“夫君,这粤海商业同盟不就应该是一只会下蛋的鸡就够了吗?”
她,一眼就看出了门道,亦或者说是陈凯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她也习惯性的往深处、远处,甚至是一些看上去根本不可能的方向去设想。而往往正是那些不可能,在随后的日子里就会变成可能,并且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使得她便更是会下意识的设想。
“如果有贼来偷蛋,鸡起码该会啄那双贼手才是,难不成还要事事都要等着主人?”
“哦,那么,请夫君赐名吧。”
什么广东贸易商社、粤海商业同盟,还有天地会,陈凯似乎很喜欢给机构起名字,这一点郑惜缘已经习以为常了。此间,既然陈凯决意如此了,她便把这个提了出来。倒是陈凯,稍作犹豫了一下,表示叫打行似乎有些露骨了,还是换个称谓得好。
“不如,就叫东风快……嗯,东风押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