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吧,督师,把吴三桂引回来已经达成目的了。”
吴三桂所部实力雄厚,外加上重庆府城里还有两个镇的清军,众将已经萌生了退意,文安之也深知当下他们确实已经完成了最初步的计划。既然如此,也确确实实是没有必要为了强行扩大战果而冒着更大的风险,那是不智的。
既然如此,明军迅速偃旗息鼓,顺着长江而下,回返各自的防区,以待后续事态发展。等到吴三桂匆匆忙忙的赶到重庆府城城下时,看到的只有攻城战造成的破败和空无一人的营寨,以及越是显得兴高采烈就越是能够看得出那份心有余悸的清军守兵。
“向贼寇的营寨开个几炮,然后向朝廷报捷,就说本王汇合守军击破贼寇。”
“王爷,那斩首数字……”
“贼寇顺流而下,官兵还要确保城池安全,没敢追太远。”
“学生明白。”
麾下有那么多将士,适当的奖励还是有必要的。吴三桂随口吩咐了,很快便迎来了驻守重庆的那两个总兵官,二人见得吴三桂,又是一阵的吹捧,等到这些“礼貌”尽了,吴三桂再问及战况,没有费太大力气就从那些遮遮掩掩中搞清楚了明军的实力。
“夔东贼寇兵力有限,但是战斗力极强。”心里有了这份计较,吴三桂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这些杀千刀的闯贼!”
他素以骁勇著称,但却并非是那种肌肉型武将。论及心机,比起他的父亲吴襄、舅舅祖大寿都是要强上太多的。若在旁人面前,倒也是喜怒不形于色,不过待到了那两个总兵官退下,身边俱是女婿夏国相、胡国柱,以及义子王屏藩之流的亲信,亦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干脆也不再有丝毫掩饰。
“义父,重庆交给这二人,守不住!”
“是啊,岳父大人。这些闯贼余孽确非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若是大兵进剿,夔东地形复杂,非川鄂两省,调数万大军,花费一两年的时间展开会剿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我军若是进兵,成败还是两说着,坏了朝廷进剿云贵的大计,也是难以交代的。”
王屏藩和胡国柱都是动了脑子的,于是吴三桂便将视线转向了他最为信任的夏国相。而此时,单看神色,便可知其人是认可前者的看法的,甚至想得更深了一层。
“小婿以为,不如再调兵马驻守,最好再让朝廷把高明瞻那厮派来……”
“高明瞻嘛,这倒是个好主意。”
夏国相口中的高明瞻乃是现任的四川巡抚,清廷在这一次进军云贵之前,四川一省也就占着个保宁府,所以高明瞻的主要工作也只是在保宁而已。此人是现任川陕总督李国英的亲信,李国英曾是楚镇左良玉的部将,而左良玉最早也曾是关宁军的一员。这样的关系其实已经几同于一表三千里了,但是有这么一层香火情在,他们也不必担心地方上会卡着他们的粮草。而吴三桂将四川的军政权利拱手上交,清廷那边也会安下不少心来。对于当下,对于未来的封建,都会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吴三桂认可了,便是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但是在高明瞻抵达前,在增兵进驻重庆之前,大军却还要继续在此驻守——震慑夔东明军,同时为后来者做好准备工作。毕竟,这对后来者而言是防区,对他们也同样是粮道和退路。
七月,吴三桂开始了恢复城防的工作。很快的,四川巡抚高明瞻以及增调的建昌镇总兵王明德先后赶来,加强重庆的防御力量。到了十月,吴三桂在前往了贵州一趟过后,再回来便率领大军回返遵义。说白了,是多尼那边也已经从北京千里迢迢的赶到了,陈兵这段时间,耗费国帑无算,也该是集结大军南下滇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