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师徒论讨(1 / 1)

辩论总是以斗志昂扬开始,以气喘吁吁结束。列斯泽克谠本来就在议会中占有人数优势,在塔奇米这个精力充沛的‘老斗士’的带领下那更是攻击力十足,四处开火把一切质疑都一一顶回去。刚开始大家伙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按照道理讲道理进行辩论,这个说对帝国好,那个说对帝国不好。这个说此法可行,但需要时间去改变,那个说刻不容缓,现在就得去做。到后来就逐渐演变成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级阶立场对对碰,这个说我们农民怎么办,那个说谁管你们农民死活。这边说我们粮食商人反对这事,那边说你们粮食商人最罪大恶极,最是可恨。

到后来辩论逐渐变成了人身攻击和无休止的谩骂,以及各种五花八门的扣帽子。辩论赛到这个阶段那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其他几位议长一致决定暂时关闭会议,等过几天再重新继续。农业改革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一次议会肯定做不到,那就缓成两次,三次,甚至开他个一年半载都很有可能,也是在诸位大人的设想之中的。

农业改革好吗?当然好了!就好比俄罗亚的先锋队路线,他在历史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领导着俄罗亚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但是这种大规模的改变肯定也会因为实际操作出现巨大的不可避免的问题,比如虽然说当年的卡斯恰尔同志预料到了先锋队制度会导致很大的问题,但也没料到他会在实际操作中变得那么巨大。这个农业改革在袁总督等人的眼中也是类似,他好,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可能会后患无穷,出现很大的隐患,甚至是不亚于王安石变法当年的情况的。

炎明人是讲究折中的,如果你问他没有任何副作用但是可以进阶一级和有一定副作用但是可以进阶十级要选哪个,那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炎明人都会选前者。更不用说袁总督等人的立场了,改革?改什么革!现在帝国这不挺好吗,改革干嘛?万一不如以前了,谁出来担责任?

喜欢陈腐,喜欢一成不变,是绝大多数保守派的共同特征。现有的社会制度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干嘛还要改革呢?打个比方你在餐饮业干的正起劲,一个月能拿个七八干,这时候忽然有人跑过来跟你说餐饮行业完蛋了,你快跟我跳槽去工地吧,那边好,以后要有福利了。你会怎么想?肯定觉得这哥们脑子出问题了,谁不知道工地是牛马活啊。

“你瞧守义,这些家伙就是这样,贪婪又无耻,下作又卑劣。在他们的眼中,世界一定就得维持在现状,不只是他们这一代得维持住,甚至还要为了他们的儿孙辈而一直维持住。”塔奇米站在新盖成的帝国大议会的二层走廊上看着议员们鱼贯而出,无奈的笑了笑对身边的朱由孝说道。

“血脉是我们人类的根本。”朱由孝想起来了生物课上学到的这句话,下意识的回答道。

“是啊,血脉是人类生存,或者说绝大多数生物生存的根本。但是在这之上一定还有什么更值得我们追求的东西,你瞧守义,生物在低级形态时往往是只知道繁衍与生存,只知道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幼崽而活。而稍微高级一点,比如爬行类,哺乳类,多就知道报团取暖,保护自己族类或者领地内的同族了。再到我们的灵长类,尤其是我们,人类,那我们活着的目的可就不能只局限于家人与亲人了,而是整个人类文明,所有的同族。”塔奇米仔细的为朱由孝讲到。

“这就是塔奇米师傅您要推广列斯泽克主义的原因吗?”朱由孝没想到塔奇米的角度能这么清奇,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把手搭在栏杆上说道。

“按照生物学的逻辑是这样,但是按照社会科学的角度就不是这样。”塔奇米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啊,社会科学是一门很复杂的学科,总是有科学院的少保少傅们批评社会科学怎么能与物理或者化学科学相比较。但是实际上社会科学影像的何止是政治,哪怕少傅们做事情也在下意识的遵循这些社会科学的道理,无出左右而。”朱由孝赞同道。

“社会科学很复杂,他干变万化,总是会有新的理论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推翻之前的理论。和社科一样,你也永远都猜不出来他们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塔奇米指了指下面的议员们老爷们说道。

“你看他们的样子,现在他们在道貌岸然的衣着笔挺的,或者穿着西装或者穿着长衫,一个个好像是在忧国忧民,是在为了这个国家而操心。但实际上他们此时内心想的可能是一些丰龊到难以直视的东西,要是说出来,其他人或许会大惊失色也说不准。”塔奇米说道。

“说出来的话会是什么呢?”朱由孝问到。

“可能,这位在想回去是不是要变卖田产,把钱投到工厂里,又或者是转移到旧大陆那边。那个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回去和自己的小妾休息一下,这个则在想自己还有一些事没处理,还得给某些个商人擦屁股,把他们的劣迹给抹掉。利益,这种东西促使着人类进步,却又让他们迷失自我,只记得这些东西。现在,正是如此。”塔奇米握拳说道。

“恶人多如此,百姓故多遭磨难。”朱由孝也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塔师傅,您说实话,农业改革真的能处理了眼下宣抚司的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吗?”朱由孝有些迷茫的问到。

“处理不了。”塔奇米的回答很斩钉截铁。

“啊?”朱由孝没想到塔奇米会这样回答,不禁也有些愣住了。不过仔细想想,这好像也合理。塔奇米师傅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列斯泽克谠当做救世的灵药,唯一的帝国解药。在他的眼中,想要让一个国家起死回生,只有一个办法罢了。

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