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博是第一个被抓的。
当时他接到了读城四大天王的邀请,刚兴冲冲的来吃席还没喝多久时,他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似乎不像是服务生的声音。孙思博感受事情不大对劲,但也没太在意。当周博文喊请进时,专门对付他的革命纠察队走了进来。
革命纠察队的几位同志在泰丰楼将他扭住制服,孙思博表现的很惊慌失措,一边大声说:我是来吃饭的!你们要干什么?一边拳打脚踢,拼命的进行反抗。革命纠察队的同志们各个身手不凡,很快便将他制服,扭送到了读城总工会里。
在大厅里,刘安文同志把革除谠籍、停职候审、司法起诉等谠中央决定念了一遍,还没等刘安文同志念完,孙思博忽然大吼一声挣脱了革命纠察队的扭缚剩下的不能说了,因为可能会被和谐掉
总之,在抓捕谠内分子时,孙思博是唯一一个要被扭送到谠中央的。在其被送到监狱时,对他的看守也是最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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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博很后悔,对一切都很后悔。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在某一件事彻底崩坏之前,他总是会觉得自己还有救,总觉得算不上什么。这些人往往到最后一刻才会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多么的小丑和可笑,也意识到自己的自欺欺人多么让人贻笑大方了。
谠内自纠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会传到自己身上,只是自己一直觉得自身身份不低,还是塔奇米同志面前的大红人,更是最早入谠的那一批人,应该不至于被牵连上,自己被放到这边也只是避避风头,是塔奇米同志让自己换个地方小声的享乐罢了。来读城避避风头顺道享受一下,等自纠结束后再回去,继续当谠内的大红人,继续肆无忌惮。
但是现在看来,他估计是想错了。他忽然回忆起了塔奇米最后看他的表情,又忽然想起来了刘安文同志的暗示,钱中杰的疏远。一瞬间他彻底后悔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曾经有过机会自救的,不管是在刚来时表现的好一点,还是在刘安文同志暗示时积极自我批评,又或者是与这些资产级阶头头疏远点,就自己窝着哪怕是不干正事,估计都不会被自纠出来,有这么严重。
孙思博想起了自己的老爹,到时候他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老父亲呢?老父亲又会怎么看他呢?孙思博不知道,也不敢说,更不敢去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刘安文同志看着孙思博垂头丧气的样子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谠内自纠的有多严格,他刘安文是很清楚的。孙思博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纯粹就是自己往枪口上创,完美符合谠内自纠的所有要求,估计是要被抓典型了。甚至有传闻说谠内自纠就是因为孙思博而发起的,他可是谠内自纠中被处理的最高职务的谠员了,这样说也确实不无道理,似乎是有点理论依据的。只不过这事终归也是道听途说,很难当实事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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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年的新年钟声敲响了。伴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时间又向前迈进了一步,昂首挺胸的跨越到了新的一年之中。这是革命的第三年,也是列斯泽克谠的第二年。在这一天,不管各谠派有什么分歧,还是非常认可的一致参加了新年祈福活动,为宣抚司新的一年祈祷。
城里的粮价还在逐步抬高,新年并没有带来新的气象,整个印京城,甚至是全宣抚司大多数地方都处于混乱之中。
过去一分钱一斤的土豆在新年过后一路飙涨到了七分钱一斤,甚至即使这样都是有价无市,能买到一斤土豆就算不错了。所有的粮行都缺粮,所有的粮行都在涨价。玉米在涨价、红薯在涨价、燕麦在涨价、荞麦也在疯涨。从旧大陆运来的大米和小麦更不用说,直接一骑绝尘涨没影子了,现在一斤大米要三毛钱作用,一斤小麦则可以高达三毛五。
打个比方就是现在超市里常卖的五十斤五十块的大米,忽然一下子飙涨到了一干五百块一袋了。虽然说在新大陆这边大米小麦一直不便宜,但是即使不便宜又能不便宜到哪去?最多就是珍贵一些,本地燕麦卖两分钱时大米小麦卖五分钱左右罢了。现在一路飙涨到三毛,基本上就是翻了六倍的价格,一袋顶以前六袋了。
这个价格已经无限接近于能让资本家自己卖上吊绳的价格,估计到今年二月左右就能抵达这个可怕的价格级别,直接人工的制造粮食恐慌,彻底的打垮粮食市场了。粮食该怎么解决?该怎么办?一时间这个话题成为了报纸的热议话题,变成了现在全宣抚司百姓最关注的问题。粮食该怎么办?大家可以不买蜡烛,不买衣服,甚至自己想办法出城打水也可以,唯独粮食,粮食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恐慌在各个城市间蔓延,甚至是在很多农村也传出来这样的风声,让不是农民也变得谨慎起来,对售卖粮食的变低了。鬼知道这次粮食荒会持续多久,万一卖出去买不回来可就遭殃了。不少家里存粮多的地主也心意暗动,打算配合这样的口径也说粮食歉收,背地里则是囤货居奇,等待着粮食价格进一步暴涨好好的回回血。
官方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宣抚司官方对此保持出奇的沉默,只是一个劲的说大家要克制,要理智,但是就是死活不透露到底还有多少粮食,今年的粮食到底够不够吃。够吗?如够。什么消息都没有,也不出面辟谣,更没有坐实粮食到底有没有减少。这帮老官僚,实在是太精明了。
炎明几干年的官僚主义早就教会这些官员怎么整这种事情了。事情败露,这和府政无关,因为府政啥也没说,没有散播谣言。很多时候府政甚至都不需要公开反对,他只需要做出模棱两可的态度,就足以让很多人感到畏惧和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