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雾漫,燕京盛夏气温依旧清凉,沈宅一大早就忙碌起来,老管家领着佣人把宅院四处修整布置,尤其是用来待客的正厅。
族会在沈宅正厅召开,老管家特意从仓库里搬出一架五扇面四季花屏风,桌面摆放精心插选的花瓶,处处彰显雍容华贵。
等正厅布置得差不多,老管家又戴着今天主人出席族会要穿的服饰走到主屋,小心敲响房门:“五爷,八点了。”
该起来了。
族会十点开始,还要洗漱吃早餐,两小时刚好。
秦满生物钟准点清醒,她胡乱揉着头发,含糊道:“沈知晏,起床。”
埋首在她胸前的男人闻声拱了拱脑袋,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然后不动了。
门外老管家还在等候,秦满不会纵容他睡懒觉,手往他劲瘦窄腰伸去,微微用力拧。
“嘶。”
微小抽气声从身前响起。
男人顶着头乱糟糟的墨发仰起脸,幽深瞳眸里弥漫将醒未醒的潮湿,眉梢倦懒耷拉着,透着若有若无的起床怨气。
“你都这么大了,还赖床?”秦满挑眉,调侃道。
沈知晏脑子还沉浸在梦里,却动作娴熟地重新埋回去,双手绕过她细软腰肢紧紧圈住,八爪鱼纠缠模式启动,像是要把她勒断气。
“咳,”秦满唇角微抿,好气又好笑:“幼稚鬼,赶紧起来。”
沈知晏嗓音带着初醒哑意,语气写满不乐意:“再眯一会。”
“管家在外面。”
“那就让他等。”
秦满心底轻啧一声。
老管家今年七十多岁,本该退休颐养天年的年纪,结果还得操心老爷子留下的历史问题,你不配合人家就算了,怎么还添乱?
平时秦满惯着也就惯着了,今天情况特殊,这个床他必须起!
于是半小时后。
沈知晏面无表情坐在餐厅里,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慢条斯理吃早餐的女人,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愧疚或者讨好。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一脸坦然吃得欢。
沈知晏:“”
他缓而慢地闭了闭眼,模糊睡意荡然无存,轻轻呼出口气,认命般拿起筷子吃早餐。
旁边老管家满脸欣慰。
原本以为五爷会嫌弃新娶的夫人,没想到夫妻两相处得挺好。
若老爷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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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点半起陆陆续续有车开进沈宅,老管家出面迎客,族中长辈被他接进正厅,其他小辈则趁着时间没到,三三两两凑一起聊天。
沈常一家也来了,打扮得光鲜亮丽,一改往日在沈知晏面前慈祥伪善的面目,眼底流露势在必得的笑意,高兴得跟亲戚们打招呼。
俨然主人家的架势让众亲戚迷茫。
怎么,老爷子最后还是过继沈渐君当继承人了?
那干嘛让沈知晏回来?
真就为了见最后一面?
众人心思各异,心里九曲十八弯,表面八风不动的笑着握手交谈,句句不聊正题,句句都在试探。
“常哥看着又年轻了啊,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是啊,渐君也是愈发沉稳,有常哥当面的风范。不过这次怎么没带孙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