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依旧刺目。
河额间渗出细汗,攥着木棍的手心黏腻一片,他今年满打满算也就活了十几年,前几年生活还算幸福,爸妈尚在,有个家。
但父亲锒铛入狱,母亲改嫁,他被彻底抛弃沦落街头,什么样的苦日子没经历过,再苦再难都熬过来了。
还怕闯一闯吗?
他不要碌碌无为!
“好,”河直视女人那双温润明眸,企图从里面汲取到自己想要的鼓励,“我信你,但我是看在老东西跟你交情不错的份上,才信你,至于你的人品”
秦满心平气和道:“嗯,有些事以后再说,现在走吧。”
河微愣,不明所以:“去哪?”
“傻子,当然是去会会来闹事的人啊,”沈南南挽住秦满手臂,手指拉下眼皮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又一秒恢复正经:“你刚刚说得春熙团,我总觉得耳熟,你和我仔细说说,到底咋回事?”
河眼角余光瞥向秦满窈窕纤细的背影,敛眸,低声道:“春熙团是戏剧学院和国家大剧院联合成立的戏团,里面的人大多是学校学生,也有剧院老师,很厉害。”
汇聚多方戏曲内容的戏剧团,教得杂,学得杂,但名声很高,时常受邀参加国会表演,出海演出,在国内外享誉盛名。
“原本戏剧学院的校长跟老东西沟通过,想把泰河楼纳进春熙团。”
河带着她们走回前院,“但楼里小屁孩太小了,不符合招收标准,那个校长就提出条件,把孩子们送进福利院,我跟老东西进春熙团,这栋楼也给他们支配。”
“这不是抢东西吗?”沈南南震惊:“大学校长还搞这套?”
河摇摇头:“跟校长关系其实不大,是春熙团背后真正的老板想要收购泰河楼,这里地理位置好,未来有很大可能发展成新商区。”
而新商区建成后,带来的利润将是巨大的。
所以,老板派校长来谈,第一次没谈拢,又派比较熟悉事的春熙团团长来谈,依旧没谈拢。
江业辞拒绝把泰河楼交给任何人。
三番四次,背后老板怒了,开始给春熙团团长施压,没办法,对方只能来劝说江业辞,威逼利诱,让他交出泰河楼。
连着折腾半个多月,跟河年纪差不多的弟子不堪其扰,纷纷离开,有的转行,有的则投奔春熙团,反过来对付他们。
校长跟团长都算中立,强权之下被迫听之任之。
只有背后那位老板,纯种的坏,把人往死路上逼。
来到前院,只见一位身穿长褂的白发老人,对着满脸愁闷表情的江业辞苦口婆心道:“业辞啊,你看你这楼已经破成这样了,要不就听我的,交出来吧。”
“我给这些孩子们安排去处,你拿着补贴的钱接济他们,让他们去上学,好好读书,将来过得好了,还能孝敬你。”
白发老人说情有说理:“天天在这守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活,得不到良好教育,你难道想让他们以后和你一样,打零工养自己吗?”
江业辞眸光微动,眼里哀伤更甚:“龚老,您说得都对,是我耽误孩子们吃饭上学,但我不能把泰河楼给丢了啊!”
“这是师父留在世间最后的念想,我得守着它,”他语气坚定且郑重:“我知道你们想把泰河楼给推平开什么商场,不行的,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能丢,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