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不认识这人,但一看到他,体内的灵性就有些不安,陈远不动声色地坐下,不再看他。
等陈远给他倒酒的时候,再从后面观察他,这人后背都绷紧了,完全不敢看陈远,也不管陈远给他倒了多少酒。
何昌新端起酒杯,环顾一圈后说:
“今天呢,主要是庆祝我们童主任的千金加入到我们光建这个大家庭,长江后浪推前浪嘛,我们也老了,总要有接班人啊。女孩子做财务是很不错的,我们这老家伙的养老钱以后就要靠她发喽。”
听到“童主任”三个字,陈远险些失态,这个童主任是不是朱学清说的童主任?
酒过三巡,童主任越喝越多,也放开了不再留意陈远。毕竟他才是今天的主角,他自己级别不够才委托何昌新来组这局,希望现任领导们能多多关照女儿。
可能是岁数大了,不胜酒力,童主任竟然有些伤感失态。
“我就恨我自己能力不够,不能帮我家姑娘,当年要不是因为那个事,我也不可能到退休还是个主任。”
说完童主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哎哎哎,不谈不谈,今天不谈!”
“是啊,今天庆祝喜事谈这些干嘛。”
满桌子只有陈远还清醒,他眯起眼睛盯着童主任。
童主任似乎有所察觉,他醉眼朦胧地指着陈远说:
“也就跟他差不多大,我栽培他才给他苦吃,不吃苦怎么成才?当年我们扛水泥拉电缆,这些年轻人干过吗?唉!好日子过多了,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不懂我的苦心啊。”
众人见拦不住童主任,也就一起讨论了。
“我记得是叫小朱吧,挺阳光一个小伙子,没想到。”
“他爸原来是我项目上瓦工,很老实的一个人,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办完丧事也跟着跳楼了。”
“三楼本来跳不死,主要是窗子把身上划破了,失血过多,童主任也是运气不好,因为这事上不去。”
陈远发出了一阵冷笑,只是没人注意到他,他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童主任。
童主任下位挨个敬酒,请这些领导们多关照他女儿,一杯接着一杯,最后摇摇晃晃走到陈远面前,拍着陈远的肩膀。
“小陈啊,今天辛苦你了,年轻人多锻炼多吃苦是好事,你老板肯定是看重你的。”
陈远坐着没动,厌恶地拨开童主任的手。
“吃苦这么好的事你该留给你女儿啊,应该把她放到工地上好好吃吃苦,积累一笔人生中宝贵的财富,你也不用在这敬酒了。”
童主任酒一下子醒了一半,他没想到陈远敢这么和他说话,桌上其他人都在聊天喝酒,没人注意到他们。
童主任不敢再看陈远,竟直接离开了包厢。
“童主任喝多了,我去看看他。”陈远紧紧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童主任见陈远跟来,连忙钻进厕所隔间锁上了门。
“童主任,你没事吧?”陈远不紧不慢地敲门。
“你走!你走!”童主任惊恐地喊着。
“我老板叫我来看看你,我不放心啊。”陈远继续敲门。
“啊!我为你好啊,我真的是为你好啊。”童主任缩在马桶旁痛哭流涕。
“童主任,被锁在里面舒服吗?我被你锁在办公室里,卫生打扫了一遍又一遍,会议纪要改了又改,我想出去,但是出不去啊。”
陈远敲门的节奏一直没变。
“你是谁!你是谁啊!”童主任声嘶力竭。
服务员听到声音赶紧进来看看什么情况。
“没事,我领导喝多了,我陪着他。”陈远笑道,继续敲门。
“对!我是你领导!你该听我的!你走!”童主任喊着。
“我不是一直都听您的吗?不让我走我就不走,只好从窗户跳下去。”陈远体内的灵性颤抖不已。
这时,何昌新几人也进来上厕所,童主任猛然推开门撞开陈远,头都不回一路狂奔。
“怎么了?”何昌新问。
“不清楚,童主任进了厕所就一直说胡话。”陈远一脸无辜。
散席后,陈远送老板回家,快到家时何昌新接了个电话惊叫出声。
“什吗!”
“老童车冲到江里去了?人怎么样?”
“半小时还没捞上来...”
老板的手机滑落到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