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洞照心眼</p>

在端丽城，杀人不是什么新鲜事，不值得居民专程费时间来看。</p>

但街市口本就是人流兴旺的地方。</p>

临近正午，聚起的人群半堵塞了道路。</p>

监斩台上，居中落座的城判唤来麾下。</p>

未久，两百位披挂轻甲、短刀的精锐步弓手列队为墙，疏通道路。</p>

时辰很快到了。</p>

城判一声喝令。</p>

上身精赤、头绑红巾的刽子手上了高台。</p>

他瞥了吴元一眼，在学徒搬来的磨刀石前坐下，当面磨刀。</p>

磨刀是行刑前的固有仪轨。</p>

这一是为了震慑犯人、以儆效尤，二是务求一刀两断、彰显仁慈。</p>

当然，鬼头大刀早就提前磨好。</p>

刽子手作了会样子，眼见气氛到了，提刀准备行刑。</p>

依惯例，犯人要先跪下。</p>

然而吴元死盯着对面的监斩台，就是不跪。</p>

刽子手给助手一个眼色。</p>

后者也是二百斤的大汉，上来一脚踹上吴元膝盖弯。</p>

但纵然他在凡人中健壮已极，又如何踢得动武者？</p>

顶着烈日的第二刽子手来回踹了几次便汗流浃背，吴元却仍屹立。</p>

刽子手只好转头去看城判。</p>

城判看向唐星晴。</p>

但她完全不管，一目不瞬地与吴元对视。</p>

如此，行刑队只能自想办法。</p>

他们先取来铁链把吴元的脚踝锁在木台。</p>

而后再用挽马以麻绳绑住他的膝盖。</p>

鞭子抽马三轮，辅以杖击大腿，吴元方才不支跪倒。</p>

街市口寂然无声。</p>

连看客都被镇住了。</p>

突兀一声笃响。</p>

是唐星晴顿下茶盏。</p>

“吴元，你可服了？”</p>

她轻抚膝上剑匣，笑问。</p>

“我不服！”</p>

吴元断然喝回。</p>

“吴某替天行道，顺龙顺德，无罪可服！”</p>

他身上铮然铁响，将欲起身，又被压住。</p>

唐星晴摇头哂笑。</p>

“愚痴之辈，你还不明白吗？”</p>

“你服罪或不服罪，今日都当死。”</p>

“伱肯跪或不肯跪，现在都跪着。”</p>

她站起身来，右手食指卷着纤长发鬓。</p>

“吴元，我敬你硬气；但人的嘴再硬，硬不过剑呐！”</p>

声音清如金石。</p>

目光横扫，人心草偃。</p>

吴元不再说话。</p>

唐星晴坐了回去。</p>

刽子手提起大刀。</p>

这时候，长街远处响起人声呼喝，一路逼近。</p>

监斩台上无人意外。</p>

六月底的案子，现在才十几日就问斩。</p>

加急程序、放出消息、把处决地点选在开放处……</p>

做这一切，本就是为了引回当日放走的三人。</p>

甚至是更多人。</p>

两百位士卒近的拔刀，远的举弓。</p>

直属武卫的十位千面风贯通境力士跃下监斩台。</p>

混乱沿街过来。</p>

来的不是人，是马。</p>

数十匹马聚成兽群，尾巴后拖着树枝奔来——这树枝上还浇了油，燃着火。….</p>

更糟糕的是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也被携裹，当先挤入步弓手阵线，乱了组织。</p>

刽子手是个有经验的。</p>

见有人劫法场，他当即先放下大刀，免受波及。</p>

城判则手足无措，不敢下令。</p>

待兽群风风火火冲到木台前，街旁房顶翻上来三道人影，沿屋脊大步飞掠。</p>

坐视奔马入阵的千面风力士不约而同地动了。</p>

但侠客们早有准备，丢出拳头大小的暗器。</p>

瓦罐粉碎声中，黑色烟雾爆散开来。</p>

“有毒，小心！”</p>

力士呼啸示警，被迫退后。 这一耽误，三人便上了高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