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胤长出了口气,尴尬地摇了摇头,懊悔之情便写在脸上,彷佛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好把罪过就此掀过去了事:
“唉,谁说不是呢。”
袁胤颊边的肌肉绷得紧梆梆的,垂下头,掩住了脸上愧疚的表情:“最关键的是,主公同样知道了此事,将某骂了个狗血喷头。”
足足趁机了十数秒,阎象方才恢复镇定,他将竹简阖上,抬眸望向袁胤,炯炯双目凝视着对方,郑重询问道:
“你再想想,落下什么细节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你确定”
“当然!”
眼见袁胤言之凿凿,丝毫不肯认错,阎象呷口茶,招呼一声:“来人,送客。”
袁胤顿时急了,急忙摆手打断:“子效,你这是何意”
阎象依旧凝视着对方:“我可不想跟一个不老实的人交流,既然你不愿意把自己的过错和盘托出,那么阎某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说罢,阎象便要起身离开。
“且慢!”
袁胤实在是绷不住了,摆手示意阎象落座:“子效,我”
阎象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怎么,还不愿意说”
袁胤吐口气,艰难地道:“我说!我全说!”
阎象淡笑:“这才对嘛,你只有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咱们才能对症下药,分析刘铄此举到底意义何在。”
袁胤嗯的一声点点头,这才把酒宴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事情便是如此,若非我喝醉了,岂能答应对方这般无礼的要求。”
“原来如此。”
阎象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袁胤为何要替刘铄美言。
与此同时,阎象也对刘铄此人更加了解,这对阎象以后分析刘铄的行为,会有一定助益。
“子效,你可一定得帮我。”
袁胤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苦苦哀求道。
“放心吧。”
阎象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只不过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最终做主的是主公,又不是你。”
“呃”
袁胤苦哈哈应了一声,内心稍安。
阎象捏着颌下一缕胡须,继续言道:“刘铄的这份清单,明显是在为难咱家主公,为以后不听号令,找个合适的借口。”
“哦”
袁胤皱了皱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读:“子效的意思是”
阎象淡笑,随口解释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东郡虽然拮据,但还不至于有危机,对方不过是在诳你罢了。”
“他如此这般,便是在为这份清单铺垫,甚至上面很多的内容,估摸着你都没有答应,而是刘铄后续自己加上的。”
“其真正的目的有两个。”
“其一!”
阎象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刘铄现在的确需要一批物资,来缓解自己面临的压力,比如来年的春耕,比如铁矿也好,耕牛也罢。”
袁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皱起了眉:“那其二呢”
阎象淡笑:“我早说过了,刘铄虽然渡过了难关,但还不具备出兵征战的能力,他这是害怕咱家主公提无礼要求,因此暗中设下的陷阱。”
“如果咱家主公没有按照清单,全额支付给刘铄,那么主公希望他出兵威胁袁绍后方时,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嘶—!
袁胤恍然大悟,眼瞪如铃:“没错!必定如此,怪不得刘铄这般淡然,原来他根本不希望咱家主公全额支付清单。”
“这小子”
袁胤恨得是牙根直痒痒:“年纪虽然不大,但这心眼是真不少,幸亏有子效你在,否则我真要着他的道儿了!”
阎象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孙子云: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矣!刘铄此贼,是既想要物资,又不想干活,着实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