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看到房间里干净整洁,布置得很温馨很雅致,才想到这应该是牧清庐的专属房间。
她感觉有些拘紧,直接掏出那块淡蓝色的天光锦:
“这个颜色比较适合你。”
牧清庐打开一看,天,这么大一块,应该够他做件里衣了。有了天光锦做的里衣,以后夏天应该不难挨了。
这淡淡的蓝色,他很喜欢。
牧清庐笑了,那笑容,左景殊感觉有如春风拂面,通身舒畅。
牧清庐本来就长得极其俊美,再一笑,左景殊自认抵挡不了,还是赶紧走吧。
“等一下。”
牧清庐温润的声音响起。
牧清庐过来认真看了看左景殊的脸和手,到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小巧的玉瓶:
“这个白瓶里的东西是用来抹脸的,绿瓶里的是用来洗头发的。你先回去试试,如果效果好,你告诉我,我再帮你配一些。”
左景殊看着这两个晶莹的小玉瓶,比前世装速效救心丸的小瓶子大不了多少,她就知道,这里边的东西肯定非常珍贵。
她立即摇摇头:“我这天天风吹日晒的,用这个可惜了。再说,这么珍贵的东西,应该给那些贵人用,我就一个小农女,还是算了。”
听左景殊贬低自己,牧清庐很生气:
“胡说,你值得用这个。拿着!”
这丫头相貌不差,发质也不差,现在她皮肤粗糙,头发干枯,就是因为她没有好好打理。用了他配制的药膏,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丫头就会皮肤白嫩,头发顺滑,他的“小仙女儿”就更漂亮了。
左景殊叹息,这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就算是生气了,说出的话依然这么好听。
左景殊想了想,自己送出的天光锦也很珍贵,收了他的东西也没啥。
本来她准备送一小块,能做个手帕也就行了。可人家是神医,只送个手帕她觉得太小气,干脆直接送块大的,够他做件衣服。
最后,左景殊不客气地收下了两个小瓶子,转身走了。
牧清庐感觉很不舍,又没有理由开口留她,想到刚刚采了不少好药材,再给她配些适用的药膏好了。
于是,他喊伴云:“把整理好的药材给我拿进来。”
离开医馆,左景殊来到了左圣开的铺子。
左圣开的铺子,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什么时候来,铺子里都有客人。
等客人走了,左景殊问道:
“开伯,你自己忙得过来吗?”
左圣开肯定地说道:
“我可以的,有时候人是多了点,不过,来买东西的都是熟人,他们也能帮帮忙,也不在乎多等一小会儿。”
左景殊看看旁边帮着忙活的何氏,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大伯娘,小宝宝乖不乖啊?”
何氏笑着说:“真的很乖的,很少闹腾。大夫说孩子很好,让我经常走动走动。”
“肯定是个又懂事又乖巧又聪明的弟弟。”
左圣开也笑了:“借你吉言了。”
左景殊拿出一张纸:“开伯,这是我又想出来的两个拌菜方子,现在没有青菜,这个应该好卖。”
左圣开看完,感觉也不难做:
“我回去试试,应该能做出来。”
“那你们忙,我去书院看看我哥他们,还有蒋山长的师父。”
“特特啊,”听左景殊说要去书院,左圣开说道:
“小火说,那个刚刚来的小子有些讨人嫌,几乎天天和景让吵,你去看看,总这么吵也不是个事儿啊,蒋山长夹在中间也为难。”
伍沫?如果左圣开不提,左景殊几乎都忘记还有这么个家伙在这里。
“我知道了开伯。”
“去吧。”
左景殊还没走进书院呢,就听到有人在争吵,是伍沫的声音。
左景殊没走书院正门,她悄悄地越过书院围墙,隐在书院教舍的阴影里,听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左景让,你蹦出来干吗,小爷又没找你,我只是找他们两个玩会儿,又不是要打他们,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左景让把小火和葛敏拉到身后:
“你找他们玩儿?你还有脸说,上次你拉着他们要和他们玩,把小火推倒膝盖磕破了皮,流了好多血。
大上次你找他们玩儿,和他们抢水喝,把葛敏呛得半天没喘过气来,差点晕过去。
大大上次你弄坏了特特买给小火的靴子,害得他哭了两天。你自己说,你这是玩吗,你这分明就是看他们俩不顺眼,来折磨他们的。
我告诉你姓伍的,以后,你给我离他们远点,再欺负我弟弟,别怪我不客气。”
伍沫气得够呛:“我就是欺负他们怎么地,你打我呀。你敢吗?这书院是我蒋叔开的,你们不想读就给我滚!”
听到这里,左景殊皱紧眉头,她没想到,伍沫在书院里这么嚣张啊。
难道蒋山长和伍承陶都不管他?
如果他们真的放任伍沫作贱自己的哥哥弟弟,她会带着左家兄弟离开书院的。
这时就看到左景恭跑了过来:
“老五,别吵了,回去读书。”
左景恭淡淡地撇了眼伍沫,带弟弟们离开了。
左景殊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对一直低着头的伍沫说道:
“你欺负我弟弟欺负得挺习惯啊?”
听到左景殊的声音,伍沫猛地抬起头,左景殊吃惊地发现,这小子竟然满眼泪水。
“哎呀,你欺负了别人,你还委屈上了?”
伍沫大声说道:“我没欺负他们,我真的是要找他们玩儿。”
“你就知道玩儿,你今年也十四了吧?马上就十五了,再过个两三年,你就该娶媳妇生孩子了。
人家问你媳妇,你相公呢?你媳妇说,玩儿去了。问你儿子,你爹呢?你儿子也说,玩去了。像话吗?
再说了,我问你,就你这副德性,你将来靠什么养活你媳妇和儿子啊?就算你不娶媳妇不生儿子,你打光棍,你这天天玩,你怎么养活你自己啊?
别告诉我,你还有爹还有爷爷可以依靠,他们早晚会走的。那时候,你是不是天天喝西北风就行了?”
伍沫傻傻地看着左景殊,怎么他就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呢?
“你看着我干吗?我告诉你,我哥哥和我弟弟,那是要读书考进士当官儿的,想考进士想当官,现在不努力读书能行吗?他们可比不了你,天天玩就啥都有了,他们没你那么好命。
所以,我拜托你,求你了,以后离我哥哥弟弟远点,你可以玩,他们不行。
你天天玩,当个废物都没关系,你有好爹有好爷爷,攒了很多银子养着你,养你到一百岁都没问题。
他们如果自己不争气,将来就得饿死,饿死!你听懂没?”
伍沫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记住我的话。”
伍沫又点头。
左景殊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苹果,扔给伍沫:
“这是我在京城答应你的。”
左景殊说完转身走了,她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见蒋山长和伍承陶,怕自己控制不住说了不该说的话。
距离这里不远处的房间里,窗前纱帘后边,伍承陶和蒋直站在窗前一直看着外面。
蒋直看老师冷着脸,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师好了。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同意让左景殊把老师接来,自己应该去京城。这样所有的事情他自己担着,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伍承陶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伍沫到了书院以后,他的一举一动伍承陶都知道,这孩子确实有些任性了。
可是,现在伍沫被别人训孙子一样地训斥,不对,自己训伍沫都没这么训过,他又很生气,虽然他知道,伍沫是该训。
“老师,对不起。”
虽然蒋直没有做错什么事,看到老师不开心,他这做弟子的就有责任。
伍承陶叹息一声:“错的不是你啊。原之,我在想,要不请那丫头再辛苦一趟,把我们爷俩送回京城吧。”
他们在这里,他倒是没什么,沫儿真的是“万人烦”了,整个书院除了他和原之,几乎没有一个人喜欢伍沫的,弄得这孩子也天天不开心。
一听伍承陶说要回京,蒋直有些慌了:
“都是弟子做得不好,没有管教好左家兄弟,弄得伍沫……”
“不,原之啊,真的不怪你。该说不说,你的两个小弟子,真的不错,我也很喜欢他们,聪明好学,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好好教导他们吧。”
伍承陶说完,走了出去,他想听听伍沫的意见。
……
左景殊心事重重地离开书院,说真的,别看到处都有私塾,可遇到一个好先生真的不容易。
蒋直学问不错,人品也不错,对左家兄弟也好,可如果伍沫再嚣张下去,左景殊也不想蒋直太为难,那只能委屈自己的哥哥弟弟了,大不了,再帮他们找个先生。
不知不觉来到牙行门口,左景殊走了进去。
牙行的牙人还认识左景殊:
“小姑娘你来了,这次准备买点什么啊?”
“买地,大片儿的地,什么地都行。”
牙人沉吟道:“大片儿地啊?没有,有几份卖地的,都不到十亩。”
左景殊告诉牙人,有大片儿地了,可以通知她,并说了左圣开铺子的地址。
说完,左景殊往外走,有两个男人往里进。
左景殊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点慈悲心,为自己结了一个多大的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