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万的湘军性命,都将得到保全,想回乡的回乡,想归顺革命军的归顺革命军。这可是一项大功德,活人无数,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李臣典略一思索,说道:“涤帅上年纪了,中过进士,点过翰林,最爱讲‘道德’、说‘仁义’,对程朱理学推崇备至。他这种老派的人,最看重个人的气节,十有不会投降。”
李秀成却笑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天道有轮回,程朱理学那一套,已经完全过时了。西方有西学,帮助他们后来居上,纵横海上。
“我中华帝国大皇帝,创造了新学,带领帝国臣民崛起于南中国。咸丰君臣愚昧无能,只能依靠涤帅的湘军。湘军对付太平军尤感吃力,想抵抗革命军,更无异于螳臂当车。
“我奉劝你,回去好好劝说九帅,让他趁早投降,我可以保举他做个团长。若他能劝说涤帅投降,自当更进一步。否则,若是冥顽不灵,我军可就不客气了,勿谓言之不预也。”
李臣典只好向李秀成告辞,说道:“李师长,容我回去禀告九帅。在此之间,两军应当停战,以示诚意。”
李秀成为人大度,默默盘算了下时间,决定把截止日期定在明天中午十二时,离现在大约二十七个小时。
革命军统帅部已经移驻至江西九江府瑞昌县,距离前线更近,距金牛镇只有三百里的路程。以陆路八百里急递来看,二十七个小时足够往返、请示统帅部了。若用铁甲舰,速度会更快。
此外,金牛镇的革命军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完善防御工事,抽空休整一番。
李秀成说:“这样,到明天中午十二时整,贵军必须投降。否则,我军将发起总攻,势必要全歼吉字营。为示诚意,我愿意在正常俘虏政策下,给予吉字营一定优待。
“本师长承诺,吉字营投降后,革命军将严格执行俘虏政策,优待吉字营俘虏,不杀俘、不虐俘,尊重俘虏个人意愿,准其回乡或加入革命军。
“至于吉字营军官,本师长可保举九帅为上校团长。各统领则根据其才具、品德,可授予中校军衔、营长职务。哨官以下低级军官,按照普通士兵待遇,准其离队还乡。”
李秀成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为人谦逊,说话坦率,颇有一番儒将的风采。李臣典此行,最怕受到革命军的羞辱。李秀成对他以礼相待,令李臣典在佩服之余,还有一丝感激。
只是,李臣典还是略感失望,觉得自己没有达成意愿,算不得圆满。他起身向李秀成告辞,说道:
“师长大智大勇,令李某佩服之至。李某这就回去,把九帅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九帅,请他做出决断。”
李秀成也站了起来,送他到帐外。临别之际,李秀成还是忍不住说道:
“请你转告九帅,就说这是我的心里话。九帅与涤帅是亲兄弟,感情非同一般。若九帅能劝说涤帅投降,一定能得到涤帅的重用。”
李臣典并不相信曾国藩会投降,说道:“涤帅的为人,我们都知道。他是宁死不降的,九帅说了恐怕也没用。”
李秀成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下李臣典,说道:“投降有生降,也有死降。九帅可以生降,涤帅可以死降。你把我的话带给九帅,他会懂我的意思。”
李臣典只有二十出头,咂摸着李秀成的话,似懂非懂地离开了革命军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