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瑜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一时觉得有趣,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宋屿川,你为啥都不看我一眼?是我不好看吗?”她特意凑到了他耳边。
宋屿川:……
耳边全是她甜甜的嗓音,鼻间也充斥着淡淡的清香,应该不是香皂的味道,指尖莫名有些烫,刚才抱她的时候,就是用那只手抱的。
他本来困极了,这下子睡意全无。
“好看。”嘶哑低醇的声音响起。
侧躺在里侧的林知瑜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眼底都是红血丝,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像一只被打扰睡眠之后似醒非醒又极具危险的狮子。
“你继续睡吧。”她立马道:“我刚才以为你没睡着,跟你开玩笑呢。”
早知道宋屿川这么危险,说啥她也不乱开玩笑。
宋屿川也愣了几秒,明明是她挑起来的,最先偃旗息鼓的也是她。
他窜上来一肚子的火,烧的他脑袋都痛,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眼睛,他又觉得自己可笑。
她才十九岁,除了新婚夜稀里糊涂的那一晚,对那种事情单纯地根本就像个孩子。
算了,虽然是他媳妇,但只要林知瑜不愿意,他绝对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他会等到她从心底接受他的那一天。
“嗯,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宋屿川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林知瑜却有些睡不着。
她抬手戳了戳宋屿川的后背,跟他商量,“之前被赵青青骗过去的钱不是要回来了吗?我想在咱们家的口粮地里挖个鱼塘,用来养殖鲫鱼,你觉得怎么样?”
“你决定就好。”
“那可是口粮地唉?你就这么放心地交给我挖鱼塘啊,那万一我要是赔了呢,不说攒的这些钱,连咱们一家三口的口粮都没了。”
在缺吃少穿的年代,口粮地就跟人的命一样重要,他这么轻松地就答应了,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林知瑜单手支着脑袋看他,因为背对着她,所以打量他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
他还是穿着那件军绿色的背心,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浅浅的灯光落在上面,好像度了一层柔和的光。
整个人打扮随意,但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
他今年也才二十二岁,本该是肆意张扬的年纪,这心思却如同老父亲一样细致沉稳。
“没事儿,做任何生意都会有失败的风险,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家里的口粮也不用担心,我下个月除了工资外还会有些补贴。”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林知瑜不知道,她只知道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还有就是,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尤其是在条件更差的农村里,大多数人的思想还停留在男人种地糊口,女人在家伺候老人孩子的阶段,能吃饱喝足就算好日子了。
做买卖那都是风险极大的投机倒把行为,弄不好赖以生存的口粮丢了不说,还有可能欠下巨额债务,所以村里人宁愿在家里种地过清苦日子,也不敢轻易尝试做买卖,更别提女人们出去抛头露面了。
但宋屿川这思想很开明,他甚至啥都不问,就一门心思地支持。
尤其,他并不只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用行动支持,工资都交给她,也不过问是咋花的,都花到了什么地方。
这对她也太信任了。
不得不说,被这个男人无条件信任支持,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嗯嗯,感谢你这么支持我,你放心,咱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等以后我挣大钱了,就给你买大汽车。”
男人不都喜欢车吗?宋屿川肯定也喜欢,以后等她挣了大钱,她就给宋屿川买汽车,让他成为村里最炫酷的男人。
林知瑜心里一放松,这才感觉浓浓的困意袭来,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睡着之后挺不老实的,没一会儿整个人就滚到了炕边上,一手一脚搭在宋屿川身上,似乎觉得这个状态很舒服,脸贴在他后背上满足地蹭了又蹭。
宋屿川:……
他转过身来,视线落到她恬静的睡颜上,仿佛寒冰遇暖化作了一汪春水。
至于她说的买汽车啥的,他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她嫁给了他,他就得对她好,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以前在花钱方面,他就从不过问,如今她全心全意地过日子,所想所做的也都是为了让这个家过得更好,他又怎么能不支持。
……
第二天早上,林知瑜一觉醒来,宋屿川早早地提着提包离开了,被子依旧叠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整整齐齐地放到了最里边。
锅里温着一锅白粥,桌子上放着一叠白萝卜咸菜,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他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字迹。
“我去上班了,太早就没叫醒你,记得吃早饭。”
落款,宋屿川。
林知瑜摸着那三个字,嘴角不由得弯起,字如其人,都挺板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