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在家里左等右等,都不见林建军回来,在屋里坐不住,索性搬了凳子跑去门口等着。
还时不时地朝着路口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林建军的身影。
路口但凡有个动静,她都要从凳子上站起来,探寻一番,那急切的模样着实让人没眼看。
赵真真出来劝了好几次,老太太都不听,固执的跟一块儿又臭又硬的石头一般。
她跑回家里同林芳平抱怨,老太太做的太明显了,好像巴不得林建军离婚一样,这副模样别说舅舅看了会多想,就是邻居看了也起疑啊。
谁家正常人没事儿坐在门口,总朝着路口张望呢
关键老太太还一副看热闹的嘴脸,一点儿都不知道掩藏情绪。
这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人家她们期盼着林建军离婚呢么!
“我看我姥姥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挺会扯后腿。
要是把舅舅惹急了眼,把事情搞砸了,到时候一分钱也拿不到,我看她上哪儿哭去。
妈,你快去劝劝我姥姥呀,别让她坏了咱们的事儿。”
赵真真是愤怒的。
她费心费力,好不容易谋划到这一步,她容易吗
老太太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她的成果。
林芳平觉得赵真真有些小题大做,“行了,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你舅舅之所以跟孙秀香离婚,定是看清楚了那狐媚子的丑恶嘴脸,对她厌恶至极。
离婚之后,你舅舅肯定不会跟她再有来往,咱们可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姥姥之所以会那么开心,也是为了他重获新生而高兴。
你舅舅若是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恼咱们。
再说,你姥姥心心念念想吃个炖肘子,怕表现的太明显,才忍痛不吃,已经退了一步。
你差不多就行了,别那么苛刻。
不然回头把你姥姥惹恼了,她可不管你什么谋划不谋划,铁定当场就炸。”
若不是不想惹赵真真更生气,她也想去门口等消息。
林芳平一番安慰,赵真真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被不听话的林老太太烦着,她实在想不出来。
她安慰着自己,目前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当中,应该没有纰漏的地方,她只需要等好消息就成。
越是这种关键时期,越不能着急。
一个冲动,之前所有的努力很可能都会白费。
林老太太此刻的心情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往路口的方向看了不下数百次,别说林建军的身影了,就连个狗都没有。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难不成离婚的事儿办的不顺利,孙秀香那狐媚子反悔了,不想离了
这想法一起,林老太太心里更焦躁,头发也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心里暗暗发誓,孙秀香若是胆敢拖着不离婚,那她豁出这一把老骨头也要跟孙秀香拼到底。
呸,林建军都不要她了,还拖着不离,可真不要脸到家了。
夏天的太阳像个大火炉,地烤得发烫,树叶被晒弯了腰,就连空气也是热腾腾,林老太太即便坐在门口的阴凉里,依旧一身臭汗,打湿了衣服,黏在了身上,头发也湿哒哒地往下滴水。
路口突然传来动静。
林老太太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起身的时候太着急,把板凳都带翻了,上面放着的碗掉在了地上。
咣咣当当的,一地的狼藉。
但林老太太根本顾不上这些,一双浑浊的眼里闪着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路口的方向。
邻居大娘从路口走过来,冷不丁地听到动静,心里咯噔了一下,又看到突然窜出来的林老太太,差点儿没把她吓死。
当下脸变得惨白如纸。
林老太太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白又占了一大半,脸红得跟上了染料一般,头发湿哒哒地贴在头皮上,还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布褂子……
就这幅模样跟话本里的鬼有什么区别
邻居伸手拍了拍心口,她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疑惑道,“他林婶儿,这会儿日头正毒,你不在屋里凉快着,在外面干啥呢”
专门搁这吓人呢
也太缺德了些。
“是你啊。”林老太太看清楚了来人,浑身的兴奋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眼睛的光没了,看向邻居的目光还带了几分哀怨。
这人可真是没眼力介,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在这个档口出来,害她白高兴了一场,是故意的吧
林老太太原本想发火,但突然想到她马上就是有钱人了,这火立马就熄了,脸上甚至还挂上一抹笑容。
倒也不是因为林老太太突然开了窍,懂得了人情世故,而是她想跟邻居炫耀一下。
她知道这个邻居如今在罐头加工厂上班,平日里眼睛长在了头顶上,那个神气劲儿呦,跟打鸣的公鸡似的。
林老太太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偏偏还拿人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下可算逮着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