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想法很简单。
一天上两个班,又是计件的活儿,高原说的很清楚了,多劳多得,相当于一天挣两天的工资,有这机会就甩开膀子加油努力干活儿呗。
以前,他们想加班,想多干活儿,厂里没这么大的生产量,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没地方卖去,只能全堆到库房里放着。
他们想多挣钱也没法儿。
产品一天卖不出去,生产线就不敢调快了,他们也不能放开拳脚干活儿,因为也就是挣个基本工资。
虽说手里有钱了,不像以前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基本温饱解决了,但离有钱人的标准还差得老远呢。
这年头,自然是越有钱越好,谁也不会嫌自己手里钱多,只嫌钱不够。
所以,现在厂里的鲫鱼罐头卖出去了,订单量激增,大伙儿干活儿的热情更高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心里有了这样一种观念,就是期盼着厂里的生意越来越好。
因为厂里的产品往外卖的越多,生产线调整的越快,他们能挣的工资越多。
他们把厂里当成了生钱的聚宝盆,不用怎么严格管理,他们自己就会自发主动地维护好。
谁也不缺心眼,吃饱了撑得砸自己的饭碗玩。
所以当高原宣布一天上两个班的时候,车间里的工人们都挺高兴。
不就是累点儿吗
那跟挣钱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再说,他们在进厂前都是村里的农村,地里刨食的人干惯了农活儿,地里的活儿哪个不比上班累
村里亮的早,一般四点钟就蒙蒙亮了。
村民们以前都是早早地出发,带上干粮跟水,在地里一干就是一整天,到晚上八点钟左右,天色暗下来才会回家。
回家吃过饭之后也不会闲着,洗洗漱漱,再准备一下第二天的干粮,明天起大早继续去地里干活儿。
一天也就休息五六个小时。
不仅男人这么干活儿,女人也经常下地,权当男人使。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不是好吃懒做的懒汉,村里人全都是这么活着。
关键是他们种地也不像在加工厂上班儿这么稳定。
种地除了靠勤劳肯吃苦以外,还要靠天吃饭,这天好的话,收成就好,如果遇到了灾害天气,那真是颗粒无收。
辛勤劳作大半年全都化成了乌有。
他们又不是没过过什么都没有的日子。
没有粮食没有菜,甚至连树上的树叶都能被人撸光了。
后来有红薯可以充饥,可那红薯吃多了是真往外反酸水。
野菜也不常有,经常还在小苗苗的时候就被人薅光了。
忍饥挨饿,衣不蔽体,寒冷会带走老人跟孩子的命,这对易水村的村民来说,是半年以前的常态。
看着家里人吃苦受罪,他们心里难受,却无力改变。
相比较身体上承受的难过,那种骨子里的无力跟悲愤感才更折磨人。
总之,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
大家有的是力气,不怕吃苦更不怕累,有挣钱的机会自然是多挣钱。
再说,多干一个班次的工就多一份工资,关键等订单生产完了,还有那先进工作者的奖励,奖金有五十块钱呢,快赶上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虽然只有十个名额,但万一落到自己身上呢,几率还是蛮大的。
高原见大伙儿积极性这么高涨,连忙给他们分配班次。
整个加工厂进入有序且紧张的生产状态中。
孟季凡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下手里的订单都可以按时完成了。
当然了,产品一天没有生产完,他也不敢全放松下来。
毕竟是第一次大批量的生产,他作为负责人得做好管理工作。
像孟浪那样的事儿再也不能出了。
孟季凡让食堂多买菜,每顿至少保证两个菜,一荤一素,而且还要换着花样做,另外每天中午都要准备一些降火去暑气的汤,除此之外米饭跟白面馒头都备着,工人们愿意吃什么愿意吃多少自己盛,只要不浪费就可以随便吃。
一来保证工人们的营养,另外一方面,能让大伙儿心情保持舒畅。
这样干活儿才更有动力。
孟季凡可谓是小心翼翼,尽量把控每一处细节。
不说做到完美,但至少能做到让工人们满意。
他看着桌上的支票,问林知瑜,“之前咱们说好了,这分红按着季度分,这些订单都是六月份的,我把成本扣掉,咱们把钱分了吧。
至于扩大生产线的事儿,等这几批订单生产完了,钱到手了,引入新生产线的钱咱们再均摊”
林知瑜自然没意见,这几批订单挣得钱足够引进好几条生产线。
该出的钱出,该拿的钱也要拿。
她如今要建一个酱菜厂,青砖、物料跟人工,包括做酱菜的工具以及存放酱菜的器具,处处方方都需要钱。
之前,她不仅给那些机关单位和国营厂子送了鲫鱼罐头,还送了她做的酱菜。
酱菜的名气算是打响了。
但她面临着跟孟季凡差不多的难题。
订单太多,靠她自己一个人,累死她也做不出来。
好在,之前她临时组了一个做酱菜的团队,就是用的蔬菜基地干活儿的那些人。
白菜跟萝卜都已经成熟了,正是做酱菜的好时候。
目前大伙儿在蔬菜基地做酱菜,但想长期发展,小量的还行,大批量的根本供应不过来。
所以,林知瑜必须得赶紧把酱菜厂给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