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摇摇头,搪塞道:“睡太久了还有些迷糊……对了,娘,你说圣上把巨阙射日弓给封印了?”
“没错,圣上担心留巨阙射日弓在身边,会继续潜移默化的干扰裴无常的心志,于是将此弓藏在了一个地方。”
“在哪?”
“不知道。”
秦氏很干脆的道:“你也不必打听这些,安心过日子就是了,圣上的旨意,你听归听,平时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余闲迎上老娘的眼神,捕捉到了紧张、忧心和告诫等意味。
老娘应该是知道巨阙射日弓被封印在哪里的。
但老娘却是不愿意自己去找这把神弓,更别说放任自己用巨阙射日弓射落天石。
救太子的初衷是好的,但为了救太子,搭上性命就不值当了。
即便余闲获得了天道法则的豁免权,但使用巨阙射日弓的风险太大了。
万一像裴无常一样,被激发出内心的邪念,早晚会出大事……
不过看了眼圣旨,余闲知道自己想完全置身事外恐怕比较困难。
皇帝希望自己帮忙找回巨阙射日弓,但有意思的是,皇帝却没有透露巨阙射日弓的下落,很显然,皇帝是希望由老娘他们告诉自己!
看似决定权交给了自己一家,但如果老娘选择不说的话,那皇帝恐怕会亲口告诉自己!
届时,自己不想去找巨阙射日弓都做不到,因为皇帝已经把话给挑明了!
“娘,您应该知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是避不过去的了。”
余闲叹了口气,道:“比如我其实一开始不想去闯湖心岛的,但没办法了,万一太子撑不过这个冬天,让鸿王继位,咱们家的大麻烦就避免不了,所以我必须去争这个超然的身份资格,然后去支持皇太孙,这样皇帝才大概率不会让鸿王去抢太子家的继承权。”
“儿子,你有心了。”秦氏何尝不理解儿子去闯湖心岛的初衷,欣慰之余,也揣着几分忧虑。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余闲现在成了登上塔楼第五层的天命之子,必将受到朝廷乃至天下的关注。
如果是太平岁月,被举世关注,自然意味着唾手可得的权势名利。
但现在多事之秋,乱世又有开启的迹象,余闲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就未必都是好事了。
比如说,皇帝会抓壮丁。
再比如说,敌人会下黑手。
虽然现在余闲登上塔楼第五层的事情还没被书院方面公之于世,但现在消息早已闹得满城风雨。
三天前,天降异象,只要是大修行者,基本都能察觉到有人登上了塔楼第五层。
而那天进入塔楼里的人,一共就四个人,余闲、牧歌、宁云心和潘大春。
这还没算上连塔楼大门都没找到的鸿王、郑柯和杨朔。
只要依次找这几个人核实问询一下,余闲新任天命之子的身份被曝光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裴无常、何太柏以及东宋这些反动势力,肯定会视余闲为眼中钉……因为他们知道余闲的存在,会对他们构成巨大的威胁!
“这样吧,我先与你父亲商量一下,即便圣上亲口指明让你去找巨阙射日弓,咱们也得做足万全的准备。”秦氏沉吟道。
“但怕只怕,没等我们准备好,就有变故先找上门了。”余闲意味深长道。
他看了眼今日的黄历。
【十月十四。
宜:造畜稠,余事勿取,平治道涂
忌:诸事不宜】
今天显然不是什么好日子。
事实上,最近的日子大多不太好。
果然,乌鸦嘴在这种坏日子往往是最灵验的。
余闲刚说完,一个婢女就在外面叩门,语气急促地道:“夫人,梵清静斋有弟子连夜送来书信。”
闻言,秦氏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拉开房门,问道:“人在哪?”
“在前厅,管事接待着。”婢女迟疑道:“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大晚上送信过来,肯定是火急火燎的大急事。
联想到姐姐就在梵清静斋修行,只怕不是好事……
余闲随便套了件外衣,跟着母亲赶到了前厅。
此刻,两名小道姑正坐在前厅里,看到秦氏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吧。”秦氏疾声道:“你们都是从梵清静斋赶来的?”
“是的,我们赶了两天的路,刚到圣京。”小道姑一边回道,一边掏出一封信函递了过去:“这是余师姐托我亲手交给夫人的。”
一般有什么事情,用玉简传讯给圣京这里的传讯官、再转告就行了。
亲自派人送信函过来,要么是事,要么是急事大事!
见状,秦氏就预感到女儿那边有情况,接过信函拆开时,她顺口问女道姑:“梵清静斋里最近出事了么?”
“是出了点事……”
小道姑的神情出现了几分惶恐和诡异,低声道:“斋里最近正闹鬼,莫名其妙疯了好几个人。”
随着煞白僵硬的脸色,秦氏的手颤抖了一下,刚拿到手里的信函轻飘飘的落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