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晚后退,在通风管道的一个连接处转向,让自己从大楼的另一面离开。
这一面朝向步行街,这条长达一公里的步行街,以那家发展银行为头,以一家川菜酒楼为末,向着四周蔓延出大量的欧式建筑,据说还是请国外的规划师号称西欧风情街。
这种建筑的结构复杂却又千篇一律,但是总体规划方方正正,城市里有两座教堂钟楼,江至晚通过夜视仪清晰地看到教堂钟楼边有人影晃动,应该就是那些妖族的观察哨。
江至晚快速潜行到达钟楼的下方,悄悄看了一眼钟楼的内部,钟楼里有一道楼梯盘旋向上,但楼梯的材质是铁。
就算江至晚的脚步再轻,依旧避免不了在铁质的楼梯上传去震动和声响,刚才和“陈琳”的那一场缠斗后,江至晚已经清楚地知道——凭自己的能力,不太可能在正面快速解决一个“妖族”。
于是,江至晚来到了钟楼的东面,拿出了战术背包里的简易攀爬钩,这个位置能够利用钟楼挡住另一个观察哨的视线。
但前提是,江至晚需要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尽可能无声无息顺着外墙,爬上这25米高的钟楼!
江至晚把攀爬钩扣在了自己的脚上,深吸一口气,双手指尖死死地扣进墙面上一道道砖缝。
夜风包裹着他,闷热侵袭着皮肤,合金的攀爬钩会在墙壁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所以江至晚要无比小心,他尽量用双臂的力量,将自己送上去。
茫茫黑夜,偌大的城市,他就像是一只迷途的蚂蚁,向上,向上,再向上。
侵入骨髓的紧张感让他的身体不由地紧绷,手腕发酸,手臂发麻。
每往上半米,那手臂的感觉就像是要脱臼了!
江至晚咬牙撑着,他不算是一个喜欢助人为乐的人……但岳涛让他走暗处,便是让江至晚做整支队伍最后的火种。
一个从来不被人寄予希望的孩子,忽然被委托重任,他会以命相搏!
他觉得自己的肌肉纤维,好像是在被扯断的边缘,但每每继续发力,那些肌肉纤维就自己把自己缝合上了。
好像大脑命令他们——不许断!于是它们变得更加强壮!
雅典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刻的她仿佛是个温柔的教师,鼓励着寄予厚望的学生:“别怕,放轻松点,靠近钟楼顶部的时候,用耳朵贴住墙面,靠声音感知敌人的动向。”
江至晚慢慢地,慢慢地用手抓住了钟楼的边缘,咬着牙,单臂把自己撑了起来。
他看见了那只黄皮子,他直立在钟楼的边缘,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看银行,时不时地看看步行街。
江至晚的右手好像更加强壮了,他用单臂把自己固定在了钟楼的边缘,左手的左轮手枪,对准了黄皮子的胸膛。
那一瞬间,那黄皮子的脑袋转了过来,这种动物和人不一样,他不需要转身,脑袋就能180度旋转。
死寂的黑暗中,一只黄皮子背对着江至晚,却还能用那尖长的脑袋看着他,眼里泛动着碧绿色的邪光。
这种诡异的画面让他不禁毛骨悚然。
“去你的吧!”江至晚嘴里低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枪。
一声巨响撕破夜空的宁静,只见那黄皮子的脑袋刹那间炸成一团赤红色的血浆,漫天飞舞。
江至晚翻身跃上钟楼,手枪指向对面的钟楼的位置——但是,没有看见敌人,也不知道它是离开了钟楼,还是躲在了哪儿。
现在也顾不上那只黄皮子了,江至晚直接转身,手枪瞄准了银行的大铜门。
一枪!枪声与子弹冲击铜门的闷响撞在一起,仿佛暮鼓晨钟,刹那间唤醒了整座城市,无数鸟雀惊飞。
然后,三枪连发!
一枪慢,三枪快,也是“戍边人”在失去无线电通讯的情况下,表达危险警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