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如山一般沉寂。</p>

查娜丽看向那巨龙肋部的断骨。</p>

“我明白了。”</p>

她轻轻放下马山的尸体，放在魂灯下方的海底礁石上。</p>

她俯下身，在马山的额头亲吻，然后将那一片绿叶盖在马山身上。</p>

“马山，”她轻轻叫着，“我的身体是你的，现在，该还给你了。”</p>

查娜丽抬起头，以最快的速度向上冲刺。</p>

冰冷的海水被分开，她一头撞在巨龙的断肋上。</p>

鲜血染在龙骨上，在海水中散开。</p>

那根古老的断骨仿佛有了生命，开始生长。</p>

也不知是逐渐生长的肋骨把查娜丽包裹了进去，还是查娜丽变成了骨头，总之，他们融成了一体。</p>

一根完整的肋骨落地，把烛龙胸腔的空隙弥补起来。</p>

查娜丽的鲜血在胸腔内的海水中如红色丝带飘扬。</p>

当丝带拂过魂灯，灯芯终于亮起。</p>

血丝在灯光处聚集，随后缓缓落下，落到盖着芭蕉叶的马山的身体上。</p>

芭蕉叶突然变大，绿色的生命力在海底爆发，从马山的身体上爬出许多藤蔓，绿色的藤茎上布着细细的红色血丝。</p>

藤蔓爬上龙骨，沿着每一根龙的肋骨，向上攀爬，爬上脊柱，又沿着脊柱爬向龙头和龙尾。</p>

古老的烛龙的骨骼上开始生出血肉……</p>

猛然间，巨龙睁开的眼睛，从它的胸腔里，发出一声微弱而悲哀又带着一丝不甘的声音：</p>

“娜丽……”</p>

而就在这时，海面上那巨大的漏斗云中心的空洞里，射出一道粗壮的光柱。</p>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海被直接蒸发出一个直径几十公里的洞穴。</p>

光柱顺着洞穴直入海底。</p>

烛龙感受到了威胁，魂灯骤然亮起，烈焰浑身燃烧，把周围的海水烧干，龙首抬起，赤目里充满了愤怒，迎着光柱冲天而起。</p>

光柱正好落在龙头上，罩住了整条龙身。</p>

“嗷！”</p>

耀眼的白光里，传来烛龙的怒吼。</p>

“操你个老天爷！”</p>

龙身剧烈的扭曲着，仿佛还在竭力向上。</p>

而就在这时，海底的大地猛地一颤。</p>

就在白光落下的地方，出现一个大洞，仿佛是被这惊雷给击穿。</p>

一股冷风向上冲出，带着浑浊的冥气，仿佛一道黑色光柱，与白光相抵。</p>

烛龙在黑与白的湮灭中发出一声悲吟。</p>

龙身坠落，穿过地窟，坠入一片莫名的幽暗世界，随着那落进来的光，一起下沉、下沉……</p>

……</p>

当蓝田看见李沐尘第三次吐血的时候，已经不再惊讶，笑嘻嘻地说：“恭喜师父又斩了一个分身！”</p>

然而，这一次，李沐尘没有笑，也没有温柔的抚她的头发，反而失去了以往的从容，眼神里多了一丝担忧。</p>

她听见师父轻轻叫了一声：“马山哥……”</p>

“师父，你怎么了？”</p>

“唉！”</p>

蓝田难得地听到师父的叹息声，直到许多年以后，她依然记得这一声叹息。这声叹息让她明白，师父并不完美，师父也不是无所不能的。</p>

或许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神也一样。</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