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银色的符号接连不断在光点拖拽的轨迹里荡起，水滴前飞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一片散发着光芒的外壳凝结成形，由外而内地包裹住了其中的黑色水滴，最终固定成了带有微光的晶体，在外侧灰色的介质里，不断有圆环浮现又消散，困住了位于最中间的黑色水滴。</p>

艾丝特在心里冷漠地想着，但是那属于“黎星”的脸出现在眼前，还是让她感到极度不舒服。</p>

“国王”恍惚地想着，任由那股冰冷的感觉亲吻自己沉重的眼皮，由外而内地渗透他的灵体，带来最后一点沉寂的感知，他好像在下坠，又好像泡进了冰冷的水底。</p>

只听艾丝特的声音，她确实是在笑的，但是她的脸上毫无笑意。</p>

涓竴涓浜屼簲涓浜岄浂涓鍥涗竷</p>

“聚合……终有一日……”</p>

整片空间内接连响起的鞭刑飞快消散，“国王”的右手无力地垂下，他握着短剑的左手也在微微颤抖，虽然仍然对准艾丝特的方向，但是剑身外的金光与黑光，同时在缓缓消退。</p>

“国王”握着剑的左手也渐渐垂下，他的身体因为意识到“死亡”，也失去了支撑自己站直的力气，“扑通”一声跪坐在地面。</p>

“不论你是谁，我都很肯定，你认错人了。”艾丝特坚定地回答道。</p>

艾丝特明白，死者终究是回归死亡了。</p>

黑色的眼睛忽然翻白，连同那具困于身体中的灵，一起不知所踪。</p>

艾丝特的心跳忽然开始加快，这只是灵性直觉一种微妙的敲打，虽然并不代表有危险，但同样也表示，她不会喜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让艾丝特迅速做好了心理准备。</p>

“国王”的眼白彻底被黑色所覆盖，他因为痛苦而绷紧的双颊逐渐放松下来：</p>

然而正当艾丝特抬起左手，想要把这枚晶莹石头接住的那刻，这点刚刚被封印在“循环”中的力量，却消失在她的眼皮底下。</p>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正事一点不干，偏偏在这种时候偷东西就这么迅速干脆！</p>

艾丝特气恼归气恼，却飞速将左手一翻转，冲着身后握紧，掐在关键的时间点上，她窃取了“国王”攻击的意愿。</p>

艾丝特“扭曲”了所有接近并伤害到自己的鞭刑，“欺瞒”了它们起作用的目标，她不再抱有任何侥幸，让这些攻击统统落在了那位“国王”身上。</p>

艾丝特平静地用古弗萨克语回答道，她说的也是实话，隐藏起来的阿蒙都听得出这一点。</p>

艾丝特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她拿不准“罗根之爪”的毒素是否起到了应有的激化作用，那是她原本预想的拖延手段，但是现在看来……</p>

艾丝特这才重新落回地面，她就这样缓步走到了“国王”的对面，相隔数米的距离，望着那点紧随自己脚步的剑尖。</p>

当他开口说话时，那不带生机的感觉便越发明显，他说的不是任何一门艾丝特系统学习过的语言，但是她偏偏听懂了：</p>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命运的化身。”</p>

艾丝特倒是知道那句话后半句应该是什么，“我的人生”。</p>

“国王”虽然跪坐于地面，但是他直起身子的时候，仍然带有坐在那“石墩王座”上的傲然，他淡漠的眼神像是完全变了另一个人。</p>

“处决？”艾丝特笑着念道，轻而易举再度使用窃取，夺走了“国王”脱口而出的词语，然后才再度拉开距离，这次她没有再站到地面，而是任由身体轻飘飘地在空中浮动，“扭曲”了重力的方向后，她甚至不需要再频繁“窃取”。</p>

即使艾丝特不这么做，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太久，那把短剑对“国王”的侵蚀有限，只是在另一方主动退让的时候，才能短暂占据上风。</p>

“黎星”嘴唇微动，艾丝特不得不使用解密的能力，才通过嘴唇动作分析出“黎星”所说的中文词语：</p>

“哈哈，这就是来自‘死亡’的诅咒吗？真没新意，我还以为你会有更恶毒的话好说呢。”</p>

“国王”抬起头的时候，眼底的金色光辉已经隐去，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随即发出一声干呕，吐出的却不是血水，而是同样的一团黑色污泥。</p>

她向着“国王”的遗体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到如同踩在不可见的尸堆上。</p>

那把石质短剑终于从“国王”枯槁到只剩骨头的手中脱落，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p>

它替这场简短的交流拉下了帷幕，好似骰子落定，却不见输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