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县令大人还需要老夫的指教么?”
不温不火的声音让县令主簿等人寒毛竖卓。
与此同时,邱宏方脸上也露出了惊愕之色。
人群前的那位老者便是清风书院的先生,郑秋恒。
他的出现的确出乎了在场有心人的意料。
郑秋恒淡泊名利,辞富居贫,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他背后的威能。
但县令主簿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且不说郑秋恒教过当朝公主,就连青州太守都是他的学生。
凤鸣县只是乐平郡里的一个小县。
而乐平郡在青州,也不过是小郡。
青州太守老师的分量,不言而喻。
只是那么多年了,郑老先生向来不管这些事,也没见他为谁出过面。
听说前几年有人想用百两黄金,让老先生帮忙与太守搭线,结果却吃了闭门羹。
今天怎么就……
江无疾转身,毕恭毕敬对老先生行礼。
别人的震惊在他这,却是意料之中……
这叫什么?
这叫人情世故。
这叫经营人脉。
早就猜到张大富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让嫂嫂把豆腐摊摆到书院门口,还让嫂嫂每天给书院送豆腐。
而以老先生的性子,必然不会白拿豆腐,如此就形成了一种软交易。
一来一回,不管老先生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对嫂嫂的豆腐摊关照一些。
像张大富在豆腐摊上调戏嫂嫂这种事,必然不会再发生。
当然,所有的前提,得先得到老先生的认可。
一种不同于普通学生的认可。
而这份认可,就得要说到前些日子特地上门送诗这件事了。
不管是江无疾未雨绸缪,还是帷幄运筹。
总之,出来混,的确是要讲背景的……
……
在县令等人的拥簇下,老先生蹒跚入公堂。
他不着痕迹的白了江无疾一眼,后者悻悻摸了摸鼻梁。
“老先生,下官愚钝,还请老先生指点指点。”县令躬着腰,脸上堆满笑容。
老先生嗤笑,看都没看县令一眼。
“老夫只说五点,诸位随意听一听。”
县令连忙作揖:“愿闻其详。”
“其一,苏氏与江无疾为人和善,这一点人尽皆知。”
“其二,两家无仇无怨,甚不相识,为何下毒杀人?”
“其三,苏氏豆腐日日售罄,若豆腐里有砒霜,为何只有一人出事?”
“其四,昨日的豆腐老夫买了大半,确切来说,老夫已连续买了三日豆腐,但为何老夫与书院的学生,无一人不适?”
“最后,我想问一问邱大夫。”
随着郑老先生的目光投来,后者不禁一颤。
“邱大夫,你说苏氏昨日去你那购砒霜八钱,可有字据或凭证?”
邱宏方吞了口唾沫:“这……”
“砒霜属致死之药,按我大黎律法,售卖此类药物需核验购药者身份,字据凭证缺一不可。”
“邱大夫若是拿不出实据,这私卖之罪……”
“你的宏方药堂,怕是开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邱宏方直接瘫软在地,冷汗淋漓。
“我,我,我……我可能记错了,不,不不不……”
“一定是我记错了,是我记错了!”
“苏氏昨日……未购砒霜,没有,真的没有!”
县令主簿等人面面相觑,神色变幻。
呈上“证物”那名衙役的双腿开始打颤。
后堂,听到声音的张大富掀翻桌子,恼羞成怒。
老先生出面,字字入心,句句在理。
这桩“铁案”自然峰回路转,雨过天晴。
只是他并未深究。
邱宏方身后有张大富。
县衙衙役有诬陷之罪。
要是现在深究下去,还会扯出主簿县令这些人。
有些事私下好解决,但在明面上就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江无疾和嫂嫂身而退。
只可怜那白发人,撕心裂肺。
“凶手!凶手是谁!谁啊!”
“孩子,我的孩子……”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啊!”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