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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府,一重院,议事大殿。
府中家眷收到通知,纷纷赶来,包括丁盏、小琴等有职位的护卫、丫鬟。
原本得知老爷伤势好转,这般快可以下床走动,一个个都很高兴。
但进入大殿,见上首的钟延阴沉着脸,而堂下中央更是跪着一群人,顿时收敛表情不敢出声,各自站好。
躬身低头站在钟延身旁的江环,俏脸绷得紧紧的,心中自责不已。
就不该提议夫君出来,还撞见萍姐姐与人发生矛盾,要是因这事使萍姐姐受罚,她追悔莫及。
“夫君,到齐了。”
燕三刀说了一声,也站去旁侧。
钟延环视大厅,冷笑道:“我只是受伤而已,你们便闹得这般鸡飞狗跳,若是我卧床不起,岂不是要翻天?!”
“请老爷(叔叔)息怒!妾身(奴婢)知错!”江萍、杨柳儿等人埋头齐呼。
“小青,你是钟府老人了,不知道严禁私下争斗,有伤和气?”
“还是你仗着萍夫人贴身丫鬟的身份,恃强凌弱,欺负她人?”
“容你再说一遍!”
小青身子一颤,微微抬头朝江萍看去。
钟延喝道:“你看江萍作甚!是她指示你动手的?”
江萍豁地抬头道:“老爷,人是妾身打的!”
“哦?”
钟延诧异了一下,脸色缓和少许,问:“为何事?”
江萍抿了抿唇,又低下头去。
钟延气笑:“好嘛,我现在说话都不好使了!看来事情比我想象得还大,小青,恕你无罪,一五一十说出来!”
小青犹豫少许,大脑快速转动着组织语言,抬头道:“是,老爷!”
“老爷您受伤,夫人整日忧心,寝食难安,日渐憔悴……”
“昨日夫人一整天滴水未进,说没胃口,奴婢恐夫人熬坏了身子,便吩咐厨房准备药膳。”
“可从一早等到午时都不见好,奴婢便亲自去了趟厨房,细问之下,根本没做,正好小娥三人在场,对奴婢冷嘲热讽,‘这次’更是变本加厉,还说夫人是灾星,将老爷您害得重伤。”
“奴婢气不过,反驳争辩了几句,她们便动手推搡打奴婢,奴婢记着夫人的教诲,只护住自己,都不曾还手……”
“之后小芹请来了夫人,夫人为奴婢做主,问清楚缘由谁先动的手,这才扇了小娥一个耳光。”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顿了下,小青直起些身子又道:“老爷,夫人不说,是因为夫人心中有愧,也自觉害您被劫重伤,不想因为这些点小事扰您心境,影响您疗伤恢复。”
却是只字未提当时与江萍争吵的杨柳儿。
钟延看向府中大丫鬟:“小琴,小娥她们三个谁管的?”
小琴忙出列跪下道:“回禀老爷,是…出自柳儿夫人院里。”
杨柳儿拂袖擦了下额头,忙道:“是……是妾身管教不严。”
钟延看着她道:“背后说主母是非,该罚!你与萍夫人争吵又是为何?莫非你也觉得是萍儿害我?””
“妾身知错!”
钟延哼了一声,扫视诸位小妾:“换作你们任何一人,当时的情况我也会搭救,此事与萍夫人何干?”
“该劫被劫,难道萍夫人不跟着去,贼匪就不会动手?荒唐!”
顿了下,钟延再次看向小青,似乎想起什么:“这次?小青,难不成你经常被其他下人刁难?”
小青趴在地上默不作声。
“平日便算了,既然被我撞见,你说吧,不管是谁欺负你,今日我为你作主,无端欺人,钟府不允许如此恶劣的风气!”
小青内心挣扎了会,一咬牙,猛地起身抬手指向杨柳儿。
“是她!李府柳儿夫人!”
江萍脸色一变,低声斥了一句:“小青!”
小青看向上首道:“老爷,自从柳儿夫人住进府里,常常出言挑衅夫人,仗着您对她的信任、委以重任,说话阴阳怪气,打压、孤立夫人,让夫人难堪,还纵容手下欺负奴婢几个!”
此话一出,两侧站着的不少小妾变了脸色。
钟延挑眉:“竟有此事?打压,孤立,还有谁?”
面对主母江萍的眼色,小青已然不顾,一幅豁出去的架势:“李府的紫迎夫人,荷夫人、冬草夫人……”
“混账!”夏荷出列一声娇喝,“满口胡言,我何时为难过大姐!”
砰~
一声巨响,实木桌案被钟延一掌拍成碎屑粉末,暴喝道:“我还没死!”
旁边的江环抖了个机灵,下意识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堂下也是哗啦一片,除了袁紫衣、喻青瑶两人,修士小妾,包括犹豫了下的秦子越,齐齐下跪。
“还有谁?”
小青脸蛋煞白,将两道挠痕衬托得越发显眼,此刻也是脑袋嗡嗡作响,伏面于地,缓了口气道:
“知竹夫人、知兰夫人、还有……还有仙师白羽夫人!近日也对夫人冷言冷语,瞧不上夫人凡人之躯。”
钟延眉宇间怒气涌动,“可有此事?”
一片安静。
杨柳儿可谓演技精湛,冷汗直流,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身子颤抖的刘紫迎拜了一拜,开口道:“叔叔,此事冤枉!妾身从未排挤过萍夫人,不曾说过她半句不是!”
冬草跟着道:“妾身亦没有。”
知竹(知兰):“请老爷明鉴!”
夏荷义愤填膺:“她就是胡乱攀咬!”
小青道:“去年六月、十月,夫人少了两月兽血,是夫人用积分另外换的,一次错漏,不可能两次都是,账房有明细,荷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闻听此言,夏荷脸色一变,不说她都忘了此事,顿时心中发紧心虚。
小青:“去年过年,咱们院里少了一次火炭,如此重要的节日,每院都齐,为何独缺了夫人?”
冬草面不改色:“此事是妾身疏忽,但亲自与大姐解释过,并补上了。”
大丫鬟小琴忙道:“是的,老爷,这事奴婢清楚,当时是奴婢被其它事耽搁,等回过头便忘了。”
小青怔了下,继续道:“奴婢不知,奴婢认罚!”
“李府紫迎夫人、六夫人、十二夫人、十三夫人虽未直言说过夫人,但柳儿夫人无端嘲讽夫人时,她们时常在场。”
“诸位夫人不加劝阻,由之任之,连带其她夫人都不再与夫人亲近,这便是排斥孤立。”
“早年在梧桐巷时,未曾有过这般现象,此事小环姐姐…环夫人知晓,请老爷明察!”
钟延重重吐了口气,使大殿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晰。
“平日里府中一片安稳祥和,未曾想后院乱到如此地步!”
“没有名面刁难便不算打压?你们这是冷暴力!更加可恨!”
“夏荷,你有何话说?”
钟延盯视过去,他私下可只授意了杨柳儿。
夏荷脸色不自然,无从反驳:“妾身,妾身……”
钟延冷哼,“你们扪心自问,心里可有嫉妒过江萍?同样来自姻缘阁,她不过早一步入府,你们自觉不比她差,凭什么她就能高高在上?见有机会,就想将她拉下来?”
夏荷:“老爷,妾身知错!大姐,小妹绝无此意!”
“削你‘荷夫人’身份,罚俸一年,禁足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