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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可能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樊琅琊立刻就看向古青阳他们两个,以最直接的言语表达着他的疑惑。
说实在的,当古青阳说到炼制那命魂融血丹需要养魂草的时候,樊琅琊心里就有“咯噔”的巨响响起。
因为他很清楚,这养魂草很有可能是他拼了命都弄不到的灵药。
虽然这东西远远没有金枝玉叶这般稀有和珍贵,但这东西也一样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它很罕见,就算是能够见到往往也是在大荒世界的凶地险地,亦或者是那些富丽堂皇的拍卖商行。
洛家的天水商行有这东西,他是知道的。
因为他之前为他妹妹筹集各种天材地宝的时候,也曾不止一次地在商行之中见过这等珍稀的宝药。
可是,以他的身家,别说是把这宝药给买下来,就算只是那宝药的起拍价,那都是他能拿出来的。
因此,就在他提起这件事时,他就已经在默默地思索这治病的事。
如今,他已经欠下了古青阳莫大的因果恩情。
在他看来,与这恩情相比,他救古青阳他们两个一命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值一提。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他还会欠古青阳的恩情,还会欠的更多一些。
因为古青阳还要为他兄妹二人炼制丹药,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养魂草的事情恐怕也得由人家解决。
如此一来,他的心情比之原来就更复杂了。
毕竟他欠古青阳的太多了,早就已经多到就算是让他拿命来还也不为过的地步。
“无妨,不就是养魂草吗。”
“我第五山河的确是搞不到那种珍稀的东西,但是——”
眼看着樊琅琊这堂堂一个九尺男儿,人间难得的真汉子,竟然会被一株灵药给难到这个地步。
第五山河也是笑着开口,打算以言语抚慰一下对方。只不过,他这一开口却是险些提起某些事情。
因此,就在他这一番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古青阳便已经向他看过来了。而他也是识趣地闭上嘴。
第五山河也意识到了。
真正能解决这件事的人其实还是古青阳,虽然他也是有心想要帮助樊琅琊兄妹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相比于古青阳,他能做的事情就真是太少了。而古青阳有丹方更谋略,更是具有人脉手段。
就算是单单只看现实,古青阳也是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不过他也知道,古青阳和洛水仙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于微妙。
那个洛家大小姐对古青阳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上次他虽然是已经亲眼见证了一次。
但有句话说得好。
女人心,海底针。
他第五山河本就不是什么深谙男女之事的人,对于那洛水仙的态度他也琢磨不透。
因此,在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他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毕竟,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古青阳的手里。
不管怎么样,按理来说,古青阳都没有帮助这对兄妹的义务。
更何况,古青阳还是个魔修。魔修可是一向都以喜怒无常而著称。说不得,古青阳真的会突然拒绝的。
毕竟洛家不是寻常的大家族,洛水仙更是真正手握洛家江山的人,如此美人,就算不说是堪比蛇蝎。
说她“可怕”,那也一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以他对古青阳的了解,他倒是也能想到。
当初见面时古青阳之所以是那样的态度,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古青阳是不想沾染太多因果。
骨修,可是很忌讳因果的。
若沾染的因果是善因善果也就罢了,可这因果若非善因善果,那寻常的骨修一定会选择退避三舍。
却不想,古青阳倒是笑了。
“第五说的对,其实这件事如果只是难到这种程度的话,那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天水商行我虽然不是很熟,但只是需要养魂草的话,那应该还不难弄到。”
“只是,这去天水商行的路,可能还需要请琅琊兄你来带路。毕竟我们只是初来乍到。”
“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
古青阳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极为轻松,但樊琅琊在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之后,却是立刻就红了眼眶。
在听到古青阳的要求之后,樊琅琊也是连连点头。那模样就仿佛是在说,生怕古青阳跑了一样。
至于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樊琳琅,现在倒是成了闷葫芦,只是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古青阳。
眼看着眼前这两个与自己兄妹素不相识的青年,能为了哥哥的恳求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刚才的她心里有多想把古青阳赶走,现在的她,心里对古青阳就有多么愧疚。
而她虽然是年纪尚小,但她也发现了。在这种时候,言语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于苍白无力。
一句谢谢的分量,在这个时候真的不重。
而且她隐约也明白,为了她,她的哥哥恐怕已经背上了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了。
她所想到的种种因素是她沉默的真正原因,但更多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
这个债欠的大了,不是三言两语的谢谢就能说清的。更不是简简单单的赠礼做事,就能还清的。
她只是年纪比较小,她不傻。
很多事情,她心里是明白的。
而在她的沉默中,他们这一行人也是很快就向天水商行进发。只是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各有不同。
樊琅琊和樊琳琅这对兄妹自然是不用多说,他们兄妹两个,一个是琢磨着怎么把人彻底救回来。
而另一个,则是自己的病还没好上多少,便已经开始研究着该怎么还这个债了。
至于第五山河,这个家伙可能是因为跟在古青阳的身边跟的久了,多少沾染了一些古青阳的习惯。
走在路上,第五山河并没有过多的关心眼前之事。
相比于眼前之事,他心里更为在意的还是修行。
原来,第五山河对他自己一直都有一个极其清晰的认知。
在他自己的认知里,他本来就非正道之人。但他也非魔道之人。
而若真是要按照世人对他这种人的定义来形容他,那他这种人就应该是世人口中的“偏执狂”。
像他这样的人,向来都是心里决定了要做怎样的事,就真的付出行动去做怎样的事。
一个多月以前在江南道,他是这样。不然他也讨不来那碗姜汤,做不成古青阳这个贴身护卫。
而他这一辈子也是这样,不然他就没有如今的修为境界,更练不成如今这执着之剑。
而他虽然执着,但他的性格中也有比较洒脱的一面。
这一点,通过他选择前往江南修行,又突发奇想只想喝姜汤,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然而这一次,他虽然也是想要救樊琳琅这个小丫头的。
但等到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一次他的心里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任何执念。
也就是说,站在修行的角度去看这件事就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他自己明明很清楚,明明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因为这个发现,一辈子都在修行执道的他第一次有了恐惧,有了那种对自己感到不自信的感觉。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相比,有很大的不同,甚至也可以说是完的不同。
可他明明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