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杨广表面上儒雅勤勉,与妻子琴瑟和谐,远比大皇子杨勇深得父母喜爱;而陆家本来就跟宇文家生意联系颇为密切。
所以陆敏才在太子杨勇被废后早早加入了晋王杨广的阵营,只是未曾想晋王杨广居然也会有被群臣检举到几近失去夺嫡机会的一天。
如若晋王能一直勤勤恳恳蛰伏,抑或是虽然恶贯满盈但能够将表面功夫做到位,其实也就不会有《梵本三昧经》的什么事情了,更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各自利益交战厮杀至死。
许为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竟有一瞬间开始质疑起了自己,不过也就在这时,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刀,脑海里浮现出了陆晓青涩稚嫩却无比坚强的脸。
一时间,天下苍生,国运天命都被许为驱出了脑海,他眉眼中的文人神采飞溢而出,回答冯北柱也回答自己道:“我今日舍命帮着陆家、宇文家乃至那残忍的杨广,只因为高振当日在万金质库抢了这把我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大隋长生刀,只因为想守护陆家城头庄里的许多好人,只因为陆家有个姑娘,我不想再看她流眼泪了。”
冯北柱闻言神色失望,传言上古龙珠素来认主,非天降大任心怀苍生之人不可能将其唤醒,更不可能经受得了那无比强劲的天地灵气,但刚才许为的答复听起来既肤浅又自私,根本只考虑到了自己。
冯北柱听完许为的回答以后也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挥起锤便朝旁再次边被玄甲青年纠缠住的吉昊砸去。
许为挥刀去救,以血战八方的刚猛刀法再次跟速度和力量都无比强横的冯北柱鏖战起来。
手握长生刀的许为精神大振,短时间内仿佛将身上的一切伤痛都忘了一般,动作之迅疾与身法之敏捷甚至都超过了往日,此刻的他虽然力量上依旧抵挡不过冯北柱的无敌石锤,但速度却要比冯北柱快上一分。
冯北柱的招式已然快到普通人肉眼难以捕捉,可许为还是要比他更快一步,总能在其出招起锤前,先以长生刀刀锋将其逼入险境,迫得冯北柱无法畅快发力挥锤,当其招式之间有了明显的停顿与不协调,其强劲体魄的威力也就无法彻底发挥。
失了恐怖劲力的玄龟驮碑锤,尽管其主人冯北柱不断变换身法以各种奇怪变招和稀奇角度强攻许为,终无法再给许为造成致命伤。
此外冯北柱和许为虽同样穿着坚韧特别的李氏玄甲,但玄龟驮碑锤的锋利棱角还不至于能割开玄甲,反是许为手中的那柄长生刀,几招下来便如割竹片一样轻易撕裂了冯北柱身上的玄甲。
毕竟撇开上古龙珠不谈,许为的大隋长生刀也是文帝杨坚秘密聚集天下名匠以及搜集有名的金石深入锻造而出,其在兼顾了硬度与韧性外,同样被打造得锋利无比,即便是草原重甲也能够一刺而入。
只是贴身甲的漆黑玄甲本就挡不住大隋长生刀的锐利刀锋,更何况善于使刀的许为发力刚中带柔,左右交攻凌厉劈砍的每一刀都走得流畅通透,直将冯北柱身上割开无数道口子。
冯北柱招招被动,已从一开始的勉强猛攻,转为回锤抵御。
不过直到他这一抵御许为才明白,冯北柱以及他手上那根玄龟驮碑锤真正的用途本就应该是防御。
玄龟驮碑锤长度适中,单手空甩飞快,双手挥舞迅猛,而且这个长度恰恰还能够保证使用者在单手和双手间的来回无缝切换,几乎可以应对一切长度的兵刃。
此外玄龟驮碑锤重量也适中,不似阿福、阿旺那样的力士使的单手或双手重锤,只求力量对碰,很难兼顾武人的身法和动作之敏捷。
而玄龟驮碑锤不同,其重量既能保证与更重的锤子比拼不落下风,又能让使用者不失速度,可谓又是刚刚好。
至于玄龟驮碑锤的坚硬就更不必说,世间暂时还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击碎那块上古奇石。
不过除了玄龟驮碑锤本身就具备的优点外,许发现相比于非凡的石锤进攻,冯北柱的石锤防守功夫已臻至化境,他速度快力量大,身形矫健但腰身核心稳定,更重要的是其经验老道很难被晃骗。
高振手下的张虎使一对铁尺专练应接防守以配合其兄长,但与年纪更小的冯北柱相比,张虎的防守功夫输的实在彻底,甚至都及不上冯北柱的两三分。
为了保证速度而单手挥刀的许为,只觉得整个右手手掌和臂膀都被震得无比酸麻,待到又十几招过后其右掌已经开始碎裂渗血,就像一直在用刀砍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样。
冯北柱守得悠闲,还能关注到另一边吉昊被自己手下追杀的境况,他满脸鄙夷地看着咬牙挥刀的许为哈哈大笑道:“你赢不了我的,你这种心中没有天下苍生的人凭什么赢我,助纣为虐天都不会站在你那边。杨广为人荒淫,暗地敛财,排除异己,手段残暴,列其十大罪状都是少的,我主李渊当然与这种人不合,故才要我们前来相助大皇子,决不能让杨广那种人当上皇帝。”
冯北柱说道激愤处,双手挥锤接着上一招拔地而起,把招式刚老还未来得及收刀的许为迫开老远,他拎起石锤对着许为道:“杨广那种人当上皇帝必定会将天下苍生拖入水火,你现在的每一刀都是他杨广日后屠戮苍生的帮凶,即便那不长眼的上古龙珠视你为主,我又岂会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