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蝉走下台阶,听到几个男生说说笑笑的声音,有一道男声特别高亢。
“哪儿呢?”李傲然抻着脖子张望。
蒋祈树拎着外套挂在肩上,穿着美式复古风格的插肩袖卫衣,宽松牛仔裤,脚上一双白绿配色的三叶草板鞋。跟早上完不一样的装束。早晨的运动装将他衬得朝气蓬勃,眼下一身休闲装,慵懒又随性。
他与梁蝉之间相隔五米的距离。
李傲然也看见梁蝉了,女生站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口,绚丽的灯光将她的脸照得模糊失真,单薄的身形如同一块人形立牌,风一吹就能倒地。
“耗子眼力可以啊,这都能认出来。”李傲然扬眉。
被称作“耗子”的男生叫林昊,跟李傲然和蒋祈树一个宿舍的,经常一起打球。他耸耸肩,吊儿郎当样儿:“没办法,哥就是视力好。”
李傲然想起一茬,照他脑门拍了一巴掌。
林昊不设防,捂着脑袋痛叫一声:“你有毛病啊,打我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昨天在球场上,要不是你抢球撞到我,我至于砸到人吗?”李傲然跟他算起账来,“你说说你该不该打?”
“她不是没事了吗?”
“这是有事没事的问题?”李傲然随手一指蒋祈树站的位置,“现在靠树哥给咱俩赔罪,不然……诶,树哥人呢?”
他俩斗嘴的工夫,蒋祈树大步走到梁蝉跟前,站定,垂眸看她:“这么晚还在外面?”
梁蝉暗道冤家路窄,在校外也能遇见。
蒋祈树将她的心里话看穿,笑着偏了下头:“和室友出来吃宵夜,他们非要闹着来酒吧坐坐。”
“哦。”梁蝉不欲多说,礼貌性回应一声就走了。
蒋祈树倒退几步跟上她,盯住她的脸:“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药按时吃了吗?”
梁蝉忙得根本没时间吃晚饭,自然没有吃药,正想撒谎糊弄过去,蒋祈树再一次将她看得透彻:“没吃是不是?”
梁蝉即将出口的谎言被迫吞了回去,再看向他,眼里多了丝困惑,他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吗?
蒋祈树为她解答:“你不太会撒谎你知道吗?”
梁蝉不知道,与他擦肩而过。
蒋祈树扫了眼四周的店面,寻找附近用餐的地方:“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刚走过来的几个男生刚好听到他的话,摸不着头脑。林昊说:“树哥,你不和我们聚了?”
“你们去吧,我请客。”他一句话打发了兄弟,拉着梁蝉直奔对面的餐馆。
那家餐馆到这个点儿了门口还很热闹,一定有过人之处。
梁蝉皱起眉,警告他:“你松开。”
“快,要变红灯了,跑起来!”蒋祈树拉着她在斑马线上奔跑。
梁蝉抬头看一眼正在闪烁的绿灯倒计时,还剩五秒,没空与他理论,只能任由他拉着她跑。
遇上他,总是被动,总是失控,总是恼羞成怒。
倒计时只剩最后一秒,两人顺利到达对面,蒋祈树松开她的手,叉在腰间,仰头呼了口气:“有没有很爽?”
梁蝉跑得头晕眼花,没觉得爽,淡淡瞥他一眼,扭头就走。
蒋祈树定在原地不动,在后面喊她:“梁蝉!”
梁蝉假装听不见。
蒋祈树乐此不疲地喊:“梁蝉!梁蝉!”
梁蝉停下,回首瞪他:“能不能别叫我?”
蒋祈树拔腿跟上:“我在叫树上的蝉,没叫你。”
梁蝉竟信了他的鬼话,凝神细听路边景观树上的动静,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夏天已过,蝉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