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贝壳无恙,但是巨大贝却是被震得七晕八素。还好,洞内因为自己的咒骂,而停止了念经。
这种场合,时间每过一秒钟,都是一种致命的煎熬,让他们紧绷的神经无法舒缓。
当逃兵的念头,不约而同地在他们的脑海中生出,而那两位气息薄弱的队友,在这种窒息的环境下,心跳节奏,已经出现了紊乱,依照林臻的猜测,他们本可以活到明天的结局,在这种高压的恐惧下,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
他俩人靠在洞壁上,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物,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惨白,问题是,在这个时刻,其他的四个人在惊惧中,似乎完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状态一样。
“嘶……呕……嘶……呕……”其中一人,他的眼眶瞠到了极致,瞳孔却坍缩成了一个小点,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在脖子上,疯狂地挠动。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中的氧气也越来越少。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俩啊。”巨大贝头晕目眩,朝着那惊悸的四人开口道。
狄澜、廉源四人,这才注意到,黑暗中,另外的两个队友,他们的状态差到了极致。
“怎么办?”狄澜扶住其中一人,手在他的胸口上轻轻抚动,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廉源他们三人,此刻他们都像是无头的苍蝇,六神无主。
“他要停止呼吸了!怎么办!”见到那三人目光呆滞,如同丧尸一般,狄澜眼眶瞠咧,爆吼道!
这声爆吼,毫无疑问地让他们都惊醒,只是还没有过两个呼吸,他们再次麻木。
“你们在干什么!他们俩要死了!救他们啊!”狄澜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张着嘴,惊恐万分的看着面前的三人,他手扶着的这个队友,呼吸已经是断断续续,甚至都很难再吸进空气。
“救?怎么救?谁又来救我们?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那满腔热血,就让它沉溺在自己的心中就好了……”廉源目光涣散,他无力地朝着身后的洞壁上靠了下去,就不该应征的,不该让自己走上绝路的。
这一炷香的时间,巨大贝的身形已经往洞内退进了一米的距离,那源源不断的呜嚎,一直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这个山洞,只有二十米深,若是林臻近两个时辰还没有回来,他们所有人的命,都会死在狼爪之下。
不到两个时辰,听起来,很短啊,短到让他们都出现了一丝头晕目眩。
“这么委屈地死在这里……报仇……呵……送丹药……这么难的任务,为什么交给我们,又为什么让我们遇见这群贪琢玄狼……本不该这样的……为什么……我就应该在均衡星城中,苟延残喘……”廉源的心态,已经完完崩坏,他的气息陷入了紊乱,他无力的坐在山洞的地上,背靠着洞壁,目光荼蘼,胸膛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
“你……”黑暗中,狄澜失魂地看着廉源,他的声音,沙哑的就像是砂纸在相互摩擦,他心中坚守的东西,被廉源的言语,被廉源近乎失神的状态,一寸一寸的击碎,碎成了粉末,然后一缕一缕地飘散……
是啊,这么难的任务为什么交给我们,为什么只是第一天夜晚,就要遇到五阶的贪琢玄狼,就像是灾难之中,那座高耸的建筑,笔直的朝着他们砸下,而这建筑之下,所有的人都已经撤离,只剩下了他们……
复杂难明的情绪,在狄澜的心中无限放大,也在另外两人的心中无限放大,而那两位呼吸薄弱的队友,都已经软坐在地面上,口齿颤颤,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下,他们已经无力吞咽……
后悔吗?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后悔,为什么,这本不是应该一场热血,又让人沸腾的送物资之旅吗?然后得到星绛城主的夸赞,然后带着万千的荣耀,出现在战场之上,奋力击杀着那些该死的玄兽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会怕成这样,狄澜感觉自己的天灵被一道无形的东西给锁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无助,那枷锁让他陷入了极致的绝望……
外面,贝壳还在被贪琢玄狼猛疯狂地敲打,贝壳也没有再传出声音,只是每次被利爪劈中的贝壳,都往洞内刻进了一分。
每一个人,参加战争时会有一种幻想,其他人会死,而你不会,然后当你第一次受重伤,那种错觉,就会烟消云散。
狄澜做不到宿良那样,为了自己的队友,舍弃掉自己的生命,这一刻,他混乱的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逃出了这个地方,他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当一个逃兵。
他怕死,与凡人一样,他碌碌近三十载,得到一个这种死亡,他接受不了。
贝壳越往洞内推进,洞外的狼嚎的就越来越刺耳,就像是金属片在互相摩擦发出的让人心颤,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煎熬,漫长到了极致,贝壳每发出一次闷响,都像是滚雷落在他们心间,让他们心房猛颤,神经麻木。
只是他们都忘了,若是当初第一天,听了林臻的善言,或许结局就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