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令开始忙碌,梅雪艰难地直起身,神色冷淡地看着沈清扬。
汗珠滚滚而下,顺着女子细白的脖颈流淌。
沈清扬盯着梅雪,眼底有浅浅的水光一闪而过。
站了好一阵,梅雪才感觉到麻木的双腿终于能够移动了,她抬脚刚准备走,右手却忽然被沈清扬死死地抓住。
沈清扬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手也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虽然冰凉却依然有力气死死地抓住梅雪的右手腕。
陈医令刚忙完手里的活计,余光扫到沈清扬抓着梅雪的手,立刻就转身往外走了。
那两个军士也低着头跟在陈医令身后。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梅雪抬起左手,一个耳光响亮地打在沈清扬的脸上。
沈清扬终于缓缓松开手,可盯着梅雪的眼神依然不曾挪动分毫。
梅雪理了下袖子,淡淡地看着沈清扬说:
“我上次就曾警告过你,让你对我放尊重些。”
沈清扬笑了起来,声音嘶哑地说:
“梅雪,如果只有受伤才能让你陪在身边,哪怕只有片刻,我也甘之如饴。”
梅雪的神色无一丝波动,扭过脸背对着沈清扬说:
“我不知道你曾经历过什么,所以我自认无权指点你的人生,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欠你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你怎么报复都可以。
可对于其他人,那些对你没有恶意的人,你可以不爱,但至少要学会尊重他们。
比如我,比如大公子和萧公子。”
沈清扬沉默良久,然后嗤笑了一声说:
“你是说让我去学李瑾之?软弱得如同妇人一般?”
梅雪闭了闭眼,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说:
“没有他,你现在大概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再没有回头看沈清扬一眼,说完就推开门往外走了。
初夏的阳光刹那间就闯了进来,刺激得沈清扬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萧彦等在外面,见梅雪出来就忙问她沈清扬的伤怎么样了。
梅雪摇了摇头,边往后院走边说:
“情况还可以,他大概率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但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至少也得半年时间。”
萧彦就松了口气,挠了挠头说:
“只要不残废就行,那家伙的身体跟他的心一样,都是铁打的,别人要半年,他保准两个月就能跑得比兔子还快。”
梅雪差点儿就被萧彦的话给逗笑了。
平安刚刚吃完奶,正被九儿抱在怀里玩,一看见梅雪就笑了起来。
玉容则是一看见梅雪就哭了起来。
梅雪把平安接到怀里抱着,玉容紧挨在梅雪身边坐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待到平安睡着,梅雪和萧彦一行人用过晚饭后回到李瑾之住的地方,天已经黑了。
高远正端着给李瑾之熬好的药从厨房里出来,梅雪就跟着他一起去正房的东间看望李瑾之。
萧彦把马鞭递给随从,也想跟着进去,高远立刻拦在他前面说:
“主子喝完这碗药就要睡了,梅姑娘去诊个脉,表公子就不必再进去了吧?”
萧彦气恼,可高远就是堵着正房的门不让他进。萧彦原本跑了一天也累了,就踢了高远一脚然后回东厢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