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
拍卖场间,众人窃窃私语。
除了一开始的那种古朴沧桑以外,这块破铁片上就看不出来任何别的东西了。
没有什么道韵波动,上面的纹饰也只是纯粹的粗犷。有几家势力里面随行的人,对于古董残片之类的有一些研究,可是任凭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还是摸不清楚半点名堂。
“看不出……”
这些家族势力的鉴定师纷纷无奈地摇摇头,坐回了位置上。
他们的家主也不失望,只是笑笑,便闭目养神了。
毕竟是连宸罡的鉴定师都鉴定不出来名堂的东西,他们所带来的鉴定师,只是远远这么看上几眼,就想搞清楚是什么,那也太不现实了。
这种东西,或许有大机缘,但更多的时候,买了回去,也只是放在库房里面,一辈一辈地积尘吃灰,再也等不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现在更是众目睽睽之下,买了回去又不能马上搞清楚用处在哪里,买了干嘛,找不自在?
一万灵晶,做点什么不好,非要拿来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小嗷却贴着琉璃壁,身体扭曲,双眼放出红光:“爷爷的护裆都被你们起出来了,爷爷的宝贝是不是也被你们弄走了?!”
混乱的神念也同时传到了方然的神魂之中,不外乎就是反复念叨着:“爷爷的龙宝贝……嗷呜呜呜呜……”
暗天君很是好奇地看着小嗷:“下面的那片残片,怎么也得有万年以上的年岁。你这条龙,那你说是出生不久……但看起来,它对这东西很熟悉啊?”
方然也有点懵。
小嗷是他亲手从矿洞的灵石堆里面顺出来的,就在自己眼前孵化出来,一孵化出来就浑浑噩噩地把方然认作了娘亲。
万年的年岁?小嗷连周岁都不满,哪里来的万年的年岁?
“冷静一下……”
哗啦,方然抄起半盏残茶浇在了小嗷不住扭动的身上,茶叶挂在它脑袋上的小角上。
小嗷转过头来,眼睛里面含着眼泪:“娘,他们不会对我的龙宝贝做什么吧?”
“呃……你的龙宝贝,难道不是在你身上吗?”
“咦?”小嗷低头看看,“对哦……那嗷是在担心什么?”
它晃晃脑袋,把挂着的茶叶片抖棱下来,脸上又变回了先前懵懵懂懂的样子。
“莫非……这片护裆……残片原来的主人,就是你的这条龙?历生死之后,又重新回归一颗蛋,再活一次?”
暗天君思考了一会,试着推断。
“会重生的不是凤凰吗?龙……也可以?”
暗天君又想了想,发现好像的确没听说过真龙有这种能耐的。
“好像不会……不过真龙也已经绝迹多年了,这等神物,若是有这种本事,也不能算意外。”
“不过……小嗷的确认出来了这一片残片啊……”
方然本来还在怀疑,但是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就觉得浑身一激灵。
“历劫……重生?不不不,这跟我的性质不一样……”
方然以天机轮盘解析这片残片,发现解析的也很是轻松,没什么花哨的,唯一的特性就是材料极其坚固,就快要赶得上他的青鸾笛了。
岁月侵蚀之下,再加上已经残破不堪到了这种程度,上面即使一开始附着着什么道韵之类的,现在也已经什么都解析不出来了。
如果按照小嗷所说,这是一片护裆的话,那么按照残片尺寸来逆推,整个甲胄的净高怕不是要有一丈有余,那穿着这甲胄的人……或是龙,便少说是丈二的身材。
就连钟鸣泰,和这个高度比起来,都显得娇小玲珑了。
方然心中一动,突然问暗天君:“你之前一直说,渊默是边境,而且,也是古战场?”
暗天君点点头:“不错。上古人祖与魔一战,最后便是在渊默一带定下了最终的胜负,魔被逐出了十八连星域,自此被称为域外邪魔。这算不得一桩秘密。那一战的许多细节都已经轶失不可考,但渊默这一片满目疮痍,的的确确是那一战的余波所成。”
“那……有哪里是有传闻说,陨落了真龙的吗?”
方然觉得暗天君明显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大斗笠下面没好气地传出声音:“我哪知道?就算是有这样的传闻,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早被人挖光了,哪会留给你?”
“这倒也是……”方然摸摸下巴,然后又问了一句,“那么,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只有三步以内的人才可以进去的?”
暗天君猛然抬头:“你的意思是?”
“无论成北涂的目标是不是这块……呃……护裆,他只带着三名武极来这里,那便只能是因为有些地方,只有武极可以去,有些事,只有武极可以办到。”
“嗯……渊默里面,确实是有一些这种地方,道韵混乱无比。道初以上,进去之后极容易损伤修为,可若是没有领悟道韵,在其中行走,反而要容易的多。不过渊默何其广阔,这种地方并不少见,找起来大海捞针,很不容易的。”
方然缓缓踱步到琉璃壁前,目光落在那块护裆上:“所以,才需要这块残片引路吧?天君手段层出不穷,我猜,成天君,很有可能掌握了某种秘法,可以以一片残片为引,找到本来应该和它一体的其余残片。”
他抓起小嗷,放回了头发里,看向成北涂所在包厢的琉璃壁。
“真龙殁地,龙尸想来已经不存,你要的是甲胄?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靠近方然这一侧的琉璃壁逐渐变得重新透明起来,他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本来作用是隐藏包厢里面的贵宾的琉璃壁,今天一次又一次的变得透明,这是平常不容易见到的事情。
这些大人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抛头露脸了?
方然带着一丝莫测的笑意,从他的嘴型,会场上其余的人不难看出来,他遥遥对着成北涂说了一句话:
“刚才是你搅和我的好事,现在,轮到我了。”
琉璃壁之后,成北涂面色阴沉。
这一片残片刚一现身之时他眼中的神光,也已经被寒芒所代替。
身下大椅的把手已经被他捏成了一捧碎末,却被一股刀意笼罩着没有散开。
整间包厢之内,更是隐约有刀影翻飞,在地面上,在墙壁上切开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师尊息怒……”
他身后跪伏着刚才那三名资质清一水地字六档的武极,其中一人颤声说道。
“滚!”
成北涂一声暴喝,说话的这名武极身体直接向后倒飞而出,撞在墙壁上,传来低沉的响声,其中还有骨骼断裂的声音。